翌日,长安城外。
羌族骑兵又一次抵近了长安城,城墙上的晋国士兵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骑兵,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这些羌族骑兵来势汹汹,而且人数比上次更多,似乎准备大干一场。
“萧大人,今天是第四天,我们所有的人都聚齐了,大约有三千人,可是我们只有简陋的设备,士兵们也没有攻城掠地的经验,恐怕届时伤亡会不小。”说话之人一身戎装,传统的西域羌人模样,脸上有一条刀疤,从左边的额角斜向下,蔓延到了右边的脸颊上。
“牙骨大人不必担心,攻城之事,你们只需要装装样子就行,届时贾太守会把南门打开,你们要做就是按计划直扑长安王府,把里面杀个鸡犬不留!”身边有个中原打扮的人,骑马停在牙虎身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按理说,贾大人应该发信号了,怎么这几天一直都没有人向我们报信?”
“我想八成是因为新任的长安府司马林翊,他不是我们的人,又是个忠于职守的性子,让贾大人没有办法派人出城报信。不过百密一疏,今天凌晨还是让我们得到消息,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长安王府!”
“哼,这林翊可是个麻烦人物,怎么皇后娘娘没有提前把他搞掉?不过,晋国朝堂之事,我们羌人不感兴趣,只是届时皇后娘娘,别忘了许给我们的好处。”
“我晋国地大物博,又岂能食言而肥,贪墨你们这点钱财。”
“如此甚好。”牙骨瞥了一眼中原人,虽然看起来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极度鄙夷。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些中原人真是可笑,他们连自己的同胞都能出卖,还指望能对外族遵守诺言吗?
不过没关系,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只要等时机一到,我就下令将长安王府那些穿着锦缎衣服的人全部扣押起来。到那时,皇后他们骑虎难下,还不被十倍百倍的给好处?!想到这里,牙骨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们在长安附近已经都留了四天,只怕有好事的人已经通报给了朝廷,皇后娘娘最多再延误他们两日。到时未攻破长安,可就功亏一篑了。”
牙骨正想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突然听到身边中原人“萧大人”的提醒,他回过神来,看了看天色,知道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于是他连忙挥手示意众人准备攻城。
此刻,长安城墙上。
“林翊,你现在率军去保卫东门!”
“东门?!”林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扫了一眼城外的羌族士兵,脸上已经是焦急的神色,“太守大人,今日羌人有所不同,他们不仅全部聚集在南门,人数翻了一倍,还带了攻城所需的冲车和井闌,怕是要攻城了!”
“这些本官自有安排,执行命令!”贾模棱显然有些不耐烦,昨日长安王和太子殿下深夜入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受到任何干扰!
“放屁,你也算个父母官?!”林翊只觉一股业火从脚底直接窜到了天灵盖,心中大骂:“你这个蠢货,难道看不出羌人的意图吗?你居然让我去东门,那岂不是让南门无人防守?”
对于贾棱模这位太守,林翊本来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己受朝廷恩典,又有长安王破例提携,认为只要尽心竭力保卫长安,即使死也无憾。但此刻,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失望。
“哼,一个五品偏将军,竟然敢违抗太守大人的命令?!看来贾大人平日对你们太放纵了!”贾棱模身边一人阴阳怪气,举止又有些阴柔。
“什么时候军政大事,由一个阉人说了算?!”林翊眼神中已是一团火焰,他也知道自己一旦让步,天知道贾棱模会干出什么事来。
“来人,把这个违抗命令的家伙,给我绑起来!”
“我看谁敢!”一声女子清亮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是利剑出鞘和弓弦拉满的声音。
这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她身穿皮质的铠甲,大部分面容已被一副夜叉面具遮盖,只露出一双坚定而明亮的眼睛。
贾棱模和林翊都是一惊,只见那名女将带着数十名士兵围了过来,他们显然是支持林翊的。贾棱模并未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林翊也没想过将矛头对准太守,双方剑拔弩张,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敌袭!”士兵得警告声打破了僵局,毕竟双方虽然各怀心思,但是明面上都是为了守住长安城的。
“好,那你林翊率本部人马守南门,本官率军去东门!”贾棱模也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只要把主力部队带走,林翊手上的五百人马根本撑不了太久,而且他这一个决定,包括林翊在内的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下官遵命。”林翊看着贾棱模将镇守南门的大半士兵带走,真的是只就给自己本部士兵!
“父亲大人……”那女子眸子中满是愠色,死死盯着大军撤走的方向,却又无能为力。
“守住南门要紧,准备迎敌!”林翊转身看向城外,羌族的士兵抖擞精神,缓步走近城门。
“五百步!”
“准备弓箭!准备雷石!按什伍坚守岗位!”
“三百步!”
“弓箭手就位!夜叉擂、狼牙拍准备!”
“二百步!”
羌族士兵在离城门二百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再往前五十步,就进入了城墙上弓箭手的攻击范围,他们稍作休整,等待着攻城的命令。
“攻城!”牙骨一声令下,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一块块飞石从众军头顶掠过,如同一群凶猛的飞鸟,狠狠地砸向了长安城。
城墙上的守军们惊恐地看着飞来的巨石,他们纷纷躲避,但还是有不少人被巨石击中,惨叫着倒下。城墙开始摇晃,尘土飞扬,仿佛整座城市都在颤抖。
林翊站在城墙上,目睹着这一切。他摇了摇满是灰尘和沙砾的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他喃喃自语道:“霹雳车?!羌人怎么会有霹雳车?!”
“霹雳车”是一种抛石装置,三国时期,曹操在官渡之战使用一种抛石车,因抛石时声音很大,所以命名为“霹雳车”。后来晋朝马钧又对霹雳车进行了改良,使得霹雳车的射程和威力大大增强。
相比之下,羌人的霹雳车还是比较简陋的,但是从无到有和从有改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问题!当异族有了一些以前没有的武器时,中原对异族的优势只会越来越小!
“他们有霹雳车,那就没有办法死守了!父亲大人,女儿率一百骑兵,从西门迂回到羌人后方,把他们的霹雳车都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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