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花城,市郊,九十三中。
校长在听完陈馨的试讲后,快速地在评分表上写下75。教务主任凑头看了一眼校长的评分,写下了一个更低的分数。
一排面试官,你看我,我看你,她最后只获得了72分的面试分,综合成绩84.5,以比第一名低0.5分的成绩惨遭淘汰。
她拿着面试成绩单,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肯走出学校的大门。她毕业已有一年,大学学的历史,还只读了本科,似乎除了成为一名历史老师再没有其他的出路,可她运气不好,两次都以笔试第一进面,最后惨遭淘汰。
天空蓝得不成样子,看不到一片云彩,与她的心境完全沾不上边。
踌躇良久,她迈着空沉重的步伐出了校门,上了公交车上,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头靠在窗子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她脑子里空落落的,除了心酸和悔恨外,再没什么可想;她表现得已经比上次好很多,结果还是这么不如人意。
作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毕业后一年还没找到工作,她总觉得亏欠母亲太多。母亲早上支摊卖早点,中午在农贸市场卖点葱、姜、蒜供她完成大学的学业,她却沦落到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她在小桥农贸市场下车,径直走到母亲卖葱蒜的摊位前,尽力挤出一点笑容。
“小馨,面试怎么样?”卖调味品的大婶笑呵呵地说,“我家孩子刚被九十三中录取,你以后可得多关照关照。”
知女莫若母,刘春梅一眼就看出女儿又没面试上,心里也有些生气,早知道就不提前跟周围的人炫耀了,现在好了,邻近几个摊主都偷着幸灾乐祸了。
“张婶,今天生意怎么样?”陈馨并没有回答张婶的问题,也说不出口。
“你来干什么?”刘春梅心里生着女儿的气,每次都以第一进面,怎么次次都能被刷下来,好不容易抚养出一个大学生,却不能给自己长长脸。
“您不是要去医院吗?”陈馨说,“让我面试完来看摊子。”
“不用了,”刘春梅甩手说,“刚才打电话问了,医生没在。你赶紧回去吧!这里用不到你。”她也还是为女儿着想,留在这,周围的人问这问那的,女儿也是有自尊心的。
“那好吧!”陈馨怀着愧疚的心说完便离开了,她也知道母亲是怕她留下落得不自在,连约好的专家号都不去了。
她并没有回家,而是想去市中心找逛逛,也许能找到份工作也说不定,谁知道下一次有学校招历史老师是什么时候,还是先找个班先能养活自己,毕业一年了还靠母亲养着,属实再没脸闲着考试,她想。
顺城大道是花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很多门店都在搞打折促销活动。在这里,如果只是想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那太过容易,不是导购就是服务员,只要说话利索,一般都能面试上。
她站在路口看着广告牌上的招聘启示,完全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要求历史学专业,限女性,净身高167,24岁以下,会做饭,花城大学应届生。
发招聘广告的一家名为时光典当行的当铺,地址在东风巷105号。她按照地址寻去,在一条长达三公里的巷子尽头看到了当铺。
当铺的位置有些奇怪,并不建在东风巷的两边,而是将东风巷阻断,成为东风巷的尽头;当铺后面是盘龙江,宽80米,水质不太好,杂草一簇簇在水中晃荡;当铺三层楼高,一大个黑色金字的招牌挂在二楼,一楼的卷帘门紧闭,外墙为土红色,部分地方有严重的脱落痕迹,防盗窗往外突出二三十厘米,焊接钢筋早已生锈发黑。窗台上的盆栽已经完全枯黄,怎么看都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
她到卷帘门旁边敲了敲门,并没有任何回应,打刚才记下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
“可能是找错地址了吧!”她呢喃一句,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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