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觉得这仗打的蹊跷?”
“蹊跷,也不蹊跷,来之前太子说过担心您亡于战阵,所以中伏这事其实不算蹊跷。”
“那冒顿的意图呢?好歹我也是随陛下参与过白登之战的,匈奴没有这么脆,来来回回全是试探性攻击,除了在战局最不利的中远程对攻而非短兵相接下徒增伤亡没有任何好处。”
“难不成,侯爷您觉得冒顿能冒着两败俱伤的风险把我们吃下,他也不怕吃坏肚子,那将来的边患估计就是月氏了。”
“是我想岔了,冒顿确实吃不下我们,那又是为何设伏呢?”
“那谁说得准呢?想想上次,冒顿甚至指望把陛下吃下来,如今连侯爷您都吃不下岂不是越活越回头了。”
“更不对的是出击时间,在这盛夏时分不忙着分散牛马牲畜各去草场养膘,将来隆冬的损失不会小于一场大战。”
“侯爷您又想岔了,匈奴这次不是没有收获的,如今北方已遍植宿麦(冬小麦),小麦颗粒归仓之后,我们的损失也不小,至于匈奴的损失,一者损一者益,未必不是冒顿在借我们的手削弱手下。”
“你看看我,黄米吃惯了,竟忘了如今已有宿麦这种作物,还以为我们马踏的青苗就是这季全部的损失了呢?”
实际上刘盈推广的(冬麦-夏稻/豆/黄米-冬红花-春麦)轮作技术,四时田不得闲,对于汉政权的兵役徭役组织等影响也较历史同期更大,某种层面上甚至可能是削弱了北方边防的部分兵力,其深刻影响或许也只有萧何等少数人想得明白。但他也没有办法,此时连苜蓿都没有,更别说玉米了,与其消耗人力去专门种植大豆供给马料,还不如混入常规月令,也好给平民百姓多补充些植物蛋白。豆浆豆腐掏了出来,竹制蒸笼和风箱砖灶更是不可或缺,倒不是怕损害环境,牛山濯濯固然糟糕,能尽可能节约燃料也就是节约劳动力了,哪怕闲出时间来造小人也是好事。
随着天色放亮,损失与斩获都在逐渐汇总。“匈奴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吕泽倒是看出了几分门道。“物勒工名,以考其诚”是刘盈沿用的规矩,每门枪炮都设置了唯一的识别码,倒不只是为了惩治工匠。枪炮的批次,所使用的铁水乃至于工艺都各不相同,前线的反馈有助于迅速提升制造能力。高速射击下汉军的枪炮也没有发生炸膛,顶多是把通条射飞了出去,就算炸膛了枪托上的标号总不会损坏。放开五里方圆都没有找回的武器那多半是被匈奴掠走了,至关重要的小炮只损失了三门,但各种弩机枪械丢失了百余把,与之相匹的是丢下了近千具尸骨,马匹也有千余。
前线的交战情况通过鸽书迅速落入了刘盈手中,正当他前往留侯府邸的时候却见到了位稀客——形同被圈禁在长安的淮阴侯韩信。后者正在与张良饮茶聊天。想着韩信虽然无礼,但也不至于不给张良面子,论身份论能力,张良怎么也比李左车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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