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团伙现在已经是历史了。它的成员一个接一个地被消灭——被杀、被关进监狱或被处决。这个团伙几乎无恶不作;银行抢劫是他们的专长,但他们也涉足了许多副业。绑架、偷车,以及各种各样的纯粹强盗的行为。卢拉梅是团伙的智囊,她比所有人都活得久。她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叫‘罪犯之母’。事实上,她只有两个孩子。老大被判终身监禁在阿尔卡特拉兹岛。老二——弗洛伊德——是卢拉梅的最爱。”
“前天晚上你在她公寓里认出的照片就是他,对吗?”海伦想起来了。
律师点了点头。“那就是弗洛伊德。把照片放在任何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并不是世界上最明智的做法。但卢拉梅已经到了根本不在乎的地步。”
他离开窗边,走了足够远的距离,把雪茄灰弹向最近的托盘里,结果却偏了三英寸。然后,他又继续望着天空,设法不去看街上,街上已经聚集了一小群好奇的路人。
“弗洛伊德后来怎么样了?”海伦终于问道。
“他被伊利诺伊州处决了,”马龙告诉她,“因为在一次抢劫中枪杀了一名银行警卫。那是大约六个月前的事。”
杰克突然说:“我承认我在学校时是个后进生,但我还是不明白这和约书亚·冈布里尔有什么关系。”
“是他提供了信息,卢拉梅的儿子才被捕、定罪并被处决的,”马龙平静地说。
“了解冈布里尔的人,”杰克说,“我有种直觉,这可能是他那个季度最大的背叛。”
“我猜,”马龙说,“冈布里尔一度觉得弗洛伊德很有用,但后来认为让他消失更明智。这很可能是因为分钱的问题产生了分歧。冈布里尔出卖了弗洛伊德,自己则安然无恙。但他没有料到卢拉梅。如果莫娜再多等一两天,卢拉梅就会抢先一步。这就是她来芝加哥的原因。”
海伦沉思了几分钟。“那么,他们今天追杀她,是因为冈布里尔的谋杀案吗?”
“不是。卢拉梅被通缉是因为——嗯,很多事情,比如几年前她亲自为弗洛伊德策划的一次越狱。当时有几名警官中枪,一名副警长被绑架,并被用偷来的车跨州运送。还有一次——”
小个子律师描绘了卢拉梅的一生。她曾是田纳西州的一个农家女孩,一直渴望拥有更多更好的东西。嫁给一个相当贫穷的农民并没有丝毫减少她的野心。当她的两个儿子开始上区立学校时,她把自己的野心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她的丈夫发现酿造和销售玉米酒能大大增加农场的收入,并有助于满足卢拉梅对不断更新的衣服和邮购家具的需求。当卢拉梅的丈夫与税务人员发生枪战并失败时,这两个男孩正值十几岁。
她在避免麻烦方面要成功得多,把丈夫的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到禁酒令废除时,这两个男孩已经长大成人,他们的母亲决定涉足其他更有利可图的领域。1936年,当他们在田纳西州的农场基地被突袭时,她和她的儿子们采取了战略性撤退。突袭者除了发现大量武器和弹药外,还发现了成堆的时尚杂志和一本艾米莉·波斯特的《礼仪》。1937年,当联邦调查局的人在全国搜寻她时,她却悠闲地去欧洲旅游了一趟;她是如何弄到护照的,至今仍是个谜。
她的大儿子最终在1938年被关进阿尔卡特拉兹岛监狱,于是她在印第安纳州一个小镇边缘买了一栋大房子,定居在那里,并立刻受到了当地社区的欢迎。这位和蔼可亲、灰白头发的寡妇加入了当地的主要教会团体和联邦妇女俱乐部,从而使她那宽敞的房子成为那些不幸违法并正在逃亡的人更加安全的藏身之处。大约十个月后,该镇镇上的居民惊讶地发现,他们的邻居的脸出现在了从海岸到海岸的各大报纸的头版上,在臭名昭着且引人注目的越狱事件和弗洛伊德被营救之后。
“他们迟早会找到她的,”马龙缓缓地说,“这是她应得的。就算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为她辩护。但我是她的客人,喝过她的酒。提醒她是出于礼貌,而不是道德——在这个情况下,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并不那么明显。”
“而且,”杰克补充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不错的老太太。”
这就是卢拉梅唯一的讣告。
马龙再次开口时,声音很慢,近乎梦幻。“如果我没有警告她,他们就会出其不意地抓住她。那样就不会有枪战的机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重复道,“如果我没有警告她——”
海伦迅速打断了他。“她会被审判并定罪,马龙。不知怎么的,我想如果她有选择的话,她会倾向于选择她那样的结局。那样更快。更简单。”
马龙沉默了许久,意味深长。“谢谢你,海伦,”他终于说道。他挣扎着穿上外套,戴上帽子。“这件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我现在就要去确认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海伦追问。
“我也不确定我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才要去查清楚。为了安全起见,在我联系你之前,你就待在这里。”
他没有再做任何解释就离开了。
杰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收拾起空咖啡杯,把它们拿到小厨房里。从小厨房的窗户,他可以看到早晨的太阳正努力穿透仍然笼罩着天空的云层。没戏,他沮丧地对太阳说。就像他几乎没有机会了解为什么莫娜·麦克莱恩——唉,算了,见鬼去吧。现在,他走回客厅。海伦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弯曲着枕在头下,淡金色的头发松散地铺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贴在脸颊上。她非常漂亮。而且,她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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