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夕阳下,檀广隆和三个儿子正带着部队往北疾驰。刚刚在鹰城下的战斗让他们损失了千余人,途中不时有受伤的士兵从飞奔的马上摔下,也没有人顾得上。檀广隆自己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虽然摆脱了帝国军队的追击,但想着前方还有一场硬仗,他脸上的神色还是很严峻。

前方就是二尖山,虽然天色渐暗,但是檀宫还是看见了山上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父王,且慢行军,前方有埋伏!”

檀广隆条件反射一般地勒住了马,马儿原地转了几圈,檀广隆睁大眼睛朝道路两边的山上扫视着。

“宫儿,你说这里有埋伏?”

“父王,我刚看到山头有人出没。按照父王之前的安排,若是后方有变,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探马来报,但是这一路过来,并没有任何我们的探马,这里是南下的必经之路,我想八成这里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们了。”

檀广隆眉头紧皱,檀阙拍马过来。

“父王,回程刻不容缓,孩儿愿意前去探路!”

“好,阙儿,你带一部为先锋,若前方果有异样,及时回报于我。”

檀阙带着自己的近千骑兵拍马往两尖山赶去。

檀广隆命部队下马休息,太阳已经下山,月亮在半空中散发着清辉。檀广隆焦急地向两尖山的方向张望着,手里紧紧攥着马鞭。

“怎么还没动静呢?”,檀广隆咕囔了一句。

“父王,要不我带人去看看?”,檀屏前来问道。

“父王,三弟此去必然危险,人马已经恢复,还是一鼓作气直冲过去吧。”

檀广隆捏着马鞭,沉默良久,他一生征战无数,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他看了看两个儿子,下达了命令,声音都有点颤抖:

“全体上马,随我向前!”

月光下,高山白的骑兵像一条黑蛇向两尖山游去。刚过隘口,前方突然冒出一点火光,檀广隆停下来张望,只见那火光越来越近,渐渐能看出是一个举着火把的骑兵,檀屏喊道:

“父王,那是二哥的部从!”

檀广隆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命人点起火把。只见那兵士举着火光飞奔而来,拜伏在地。

“大王,草原部和森林部倒戈了!”

檀广隆气血上涌,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檀阙现在何处?”,檀宫急切地问道。

“二公子领兵探路,路边全是伏兵,那林轨和封韬早就和海水部勾结,想在回程的路上截杀大王。二公子英勇,在阵前斩杀了林轨,森林部已降,封韬的草原部溃散。二公子留下人马看住投降的森林部众,自己又带着二百骑追杀海水部和山人去了。”

檀广隆闻言大喜过望,随即让全军全速前进。

天刚刚微亮的时候,檀广隆终于带着人马赶到了自己部落的大本营玄玉湖,这是一个坐落在三道山岭之间的小型湖泊,因为山上曾经盛产黑色的玉石,由此得名。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被海水白和山人袭击的牧民们,整个营地也是哭声一片。

东边红日下,一彪人马卷地而来。为首正是檀阙,只见他浑身沾满血污,左手高高提起一颗人头,那是死在他长枪下的林轨的首级。

檀广隆几乎是把儿子从马上抱了下来,他竟然流下泪来。好好地看了看儿子以后,他接过林轨的首级,向簇拥在周围的部众们展示了一圈,欢呼声顿时掩盖了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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