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揉了揉太阳穴,旋即用一块麻布将铜镜包裹严实,塞进腰间,重新取刀。

月色下,一匹健硕的黄骠马再次穿梭在风沙之中。

苏鸣不知道,他才刚刚离开不久,客栈便被镇抚司的人马围了起来。

“哎哟,官爷,这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掌柜的看着一众校尉持刀而立,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他连忙小跑到为首的身穿花白鱼纹官服的年轻人面前。

那青年面色红润,浑身书生气,但腰间挂着一柄金丝长刀,又添了几分冷冽。

只见他凝眉扫了掌柜一眼,淡淡开口,问:“昨日有没有特殊的人来住店?”

“特殊的人?”掌柜哭笑不得,“官爷,这特殊的人,该是有什么特征?”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或者说……与众不同的人!”

青年瞳孔散发着幽光,盯着掌柜,一股不寒而栗的凉意从其背后升起。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有,有一个……雄壮异常的男人来过。”

“带我去!”

“人已经走了——”掌柜正欲开口,后方伙计跑上前,“小人正准备去给那黄骠马喂第二次夜草,发现已然……离去。”

“方向?”青年扣在金丝刀鞘上,漫不经心地问。

“小人不……呃!”

只听唰的一声,一颗头颅飞了出去。

紧接着,无头尸体径直倒在掌柜怀中,还在不断抽搐。

“头陀!”青年转身,冲着一众校尉、旗官中唤道。

立马就有一健硕精猛的男人走出,与普通校尉有别,他并未着镇抚司的制服,头顶上是宽大的铁箍。

随着他走近,一条贯通整张脸的刀疤扯了扯,露出洁白无瑕的牙齿。

“大人,请吩咐!”

“找到此人,把东西拿回来,窃神教的东西,不能落在其他人手中!”青年将手中的金丝刀在头陀身上擦净,随后放在对方手中。

“副千户一职空悬日久,你好好把握。”

“明白!”

……

紧赶慢赶,苏鸣终于在天蒙蒙亮时,赶回了阳州城。

镇北镖局,他还不想回去。

铜镜上的古怪,必须尽快解决。

思虑之际,突然瞥到前方不远有家典当铺。

苏鸣心中暗衬片刻,随即摸出那面铜镜,大踏步走了进去。

“哎呦,这位客官稀客,可是要

看些宝贝?”

前脚刚进门,就见伙计凑上来招呼。

“看看这个东西!”

苏鸣面色如常,将铜镜递了过去。

伙计拿在手上掂了掂,随即面色有些古怪。

自顾自嘟囔,“不就是块铜镜么?值得了几个钱!”

“怎么回事?”

恰在这时,一名老者从后面走出来,腋下还夹着一叠线穿草纸。

“掌柜的,您看?”

伙计使了个眼色,撇撇嘴,将铜镜递过去。

老者接过,那道门口亮处,仔细端详。

良久,捻捻表面的土垢,“是个老物件儿,不像是本朝的东西,比铜软一点,加了滑矿石吧?”

苏鸣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

滑矿石是这里的叫法,其实就是锡,只不过如今的工艺水平,还冶炼不出来。

这东西,加在饰物表面,看起来光亮美观,而且还能防锈。

“不过这字儿,好像是……”自顾喃喃了一声,老者这才看过来。

“东西还不错,但是材质普通,最多一两银子。”

苏鸣笑了笑,从怀里径直掏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老者手心。

“我不卖,你只需告诉我,那串字儿什么意思?”

“就这样?”老者也有些诧异,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恕老头子才疏学浅,这字儿我不认识。”

尽管早有预期,但苏鸣还是没由来地心头一堵。

你不认识表情那么丰富干啥?

浪费感情。

一把取回铜镜,苏鸣就要离开。

不料,老者又忙拦住他,“客官,虽然小老儿不认识,但我知道谁认识这字儿。”

“谁?”

“我女儿,上阳学宫才女,这十里八乡……”

“你只需要唤她出来,译给我听,银子都好说。”苏鸣无情地打断了一脸骄傲、意欲炫耀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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