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甘竹终于做完了伍萍芝一案的结案陈词,摸着被饿扁的肚子打算回家睡觉。
“啊,好累......”
她走出刑部,困出泪花的视线里迷蒙看见两个人影。
“白白,老易?”甘竹惊喜地叫出声,又瞧见易桐身后的推车,疑惑道,“那是啥?”
为了避免断肢吓到无辜人,易桐和方季白回来时特地选了个僻静的路线,因此直到现在才到刑部。
易桐没想到在这里看见甘竹,言语中带了欣喜:“甘竹,你怎么还在刑部?”
“唉,别提了,还不都是霍周那个工作狂,非要今晚就看结案陈词。”
他们走的近了,甘竹这才看清方季白手里拎着的是什么。
“这......这怎么......”
“你说这个?”方季白看一眼手里的残肢。
“今天刚发现的,新案子。”
验尸房又点起了油灯。
两只断肢被安置在解剖桌上,其温度已不似刚发现时那样冰冷。
方季白借着油灯观察它们,这两个断肢表面凝了一层水汽,原本写在胳膊上的那句诗也变得模糊不清。
她跟着屈孝,只是认得字,读过医书,对诗文一类不慎了解,于是将这句诗誊在纸上,转身拿起自己的解剖刀。
回温的皮肤被刀尖划开,露出内里粉色的皮肉。
血水留下来,方季白不慎在意地用布擦掉,刀尖继续,却越往皮肉里,越觉得异常。
这人,也太瘦了。
方才挂起,这种干瘦感还不明显,现在这样仔细打量,方季白能看出来,这断臂的瘦,不是像伍萍芝那样的营养不良。
相反的,他应当吃的不错,但他不健康。
这人,好似生了很严重的病,纵使吃再多的山珍海味,也是徒劳。
光看一对胳膊,方季白难以辨认他生了什么病,只能把两只胳膊的皮里骨面都划开,详细地看。
除了瘦得异常,这对胳膊并无其他不对的,皮肤细白,指尖瘦削,右手食指和中指生了层薄薄的茧子,这是长期握笔所致,奇怪地是,这人掌心的茧子极厚,但光看这两条胳膊的状态,方季白断定他不是个常做体力活的人。
“看出什么了?”
耳边传来一道突兀的男声,方季白骤然抬头,霍周又出现在验尸房的门口。
他施施然走进来:“我听易桐说了,看见你正在验尸,就来看看。”
他身上带着点酒气,方季白不太喜欢这味道,皱了皱鼻尖,回答道:“这是个读书人,生前生了很严重的病,别的尚未看出来。”
“嗯。”
霍周点点头,又走得近了些,就在方季白对面观察这断肢。
“看出来了,是很瘦。”
“......”
酒味儿更明显了,方季白有点受不了地后退一步,心里遗憾着今天没有尸臭,要不高低把这烦人精再臭吐一次。
“你躲什么?”霍周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没什么。”
方季白敷衍道,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酒味儿,还是问出了口。
“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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