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更多的尸体躺了一地,一路走来,竟找不到一具完好的尸体。

黑暗和着风雪弥漫而至,宛如海啸浪涛,拍击在城墙上。其中博浪者已经越过了城头,径直侵入城中。

就在这个当儿。

又奔来一头妖爬上城墙,轻松就越过枫尊的法相封锁,冲进城内。

枫尊显然已经没有太多余力,守护全城。

它的法相封锁的区域,暂时只保留对邪祟的极高防御,但对有血有肉的妖鬼、精怪,已经无法做到尽数拒敌于外。

“追!”

“不能追!”

沈焰刚喊了一声,鸦道人就急声喝止。

“你们的任务是镇守甲一段城墙,不能再让妖邪突破防御了。”

沈焰咬了咬牙,没再说话,吩咐属下快速检查灵灯情况,添加灯油重新点燃灵灯。

李随安则眺望向身后城中方向。

刚刚过去的是一头鹿狸兽,看似温顺,实则煞气汹涌,它进城的方向正是万家灯火通明的住宅区。

此兽这一去,怕是不吃到饱是不会停歇的。

或许还会单纯的享受一番杀戮的快感。

而甲一段城墙失守这么长时间,又有多少妖邪已经闯入城中呢?

‘掌中山河’一探,他立刻就看到了一幕幕令人不忍言的画面。

顿时眉头大皱,纵身一跃,直奔下城楼而去。

“兀那砸我脑门的小子,别去……他能行吗?”

鸦道人习惯性喝止,却见李随安理也不理、头也不回,只得改了口。

沈焰看到李随安离去,心头反而松了口气,“若是那位兄弟,我们无需担忧。”

“兄弟们,大家各自看守好岗位,不得松懈!”

“是!”

一家民户内。

母亲抱着幼童,紧紧缩在地窖内。

透过些微缝隙,依稀能看到一道佝偻的身影,正在伏地饕餮大餐。

它的影子映照在残破的墙壁,脊背骨刺狰狞如骨山蠕动,血水从它口中喷溅而出,在墙上画一副惊世骇俗的恐怖画作。

母亲面容呆滞,双眸噙满泪水,却依旧紧紧捂住孩童的嘴巴。

幼童瞪大水灵灵的眼睛,惊恐至极,因为那被啃食的正是他的父亲。

情不自禁挣扎了一下,便不小心撞到了身旁杂物。

黑暗中的异响,让那正在进食的妖鬼猛然顿了一下。

母亲浑身僵硬,大气也不敢出。

火光一闪,屋内彻底暗淡下来。

地窖内只有孩童压抑不住的喘息声。

半晌,没有动静。

“……走了吗?”

正在他们以为能幸运逃过一劫时,地窖遮掩轰然从外被撞破。

一张血盆大口伸进地窖,朝着二人嘶吼,血水与腥臭的唾液喷了二人一头一脸。

“啊——”

幼童再也控制不住崩溃的心理,惊声尖叫起来。

听见尖叫,那骨刺妖鬼竟露出一副恶趣味的得意笑容,恐惧的食物,血肉吃起来会更加入味。

它探出利爪伸进地窖,就要将二人抓出大快朵颐之际,敏锐的感知察觉到到危险来临,探出的利爪猛的回扫。

却扫了个空。

一道红芒正中眉心,“轰!”

赤红闪电紧跟着落下,将它麻痹当场。

黑暗里,寒光一闪,便是一刀横空斩击,将它的头颅斩下。

“安全了,躲好。”

留下一句话便再次急匆匆离开。

李随安持刀,越走越快。

城中茫茫,途中熄灭的灵灯越来越多,他一人一刀不断奔行追击不止。

每次入户,都悄无声息,小李肥刀自头顶飞出,先晕敌人。

若眩晕失败,必然有一道落雷轰下。

随后长刀斩立决!

以他身手,对付一境妖物,已经颇为得心应手了。

内城,枫林山上。

神庙。

枫尊本体晶莹剔透,片片白叶散发着荧光,宛如世间最华美的美玉。

在白枫之侧,比邻建设有一座比白枫还高的阁楼,正是司天监的观天阁。

这座建筑并不高大,却古朴盎然,精巧至极。

传闻这是以白叶枫树的本体为根基打造,最高层中,设有八只铜鼎,每一只鼎侧都有一只异兽头颅,衔着砂砾。

随着外城交战正酣,这里的砂砾也出现快慢不一的滴落。

正好监控全城八大区域的战斗情况。

“外城西北墙,灵灯尽灭,支援的队伍还没抵达吗?”

“有消息了,复亮了十盏。无常掌灯使麾下沈焰小旗已经率队抵达,重新建立起了防线。”

“好!那处已被妖邪突破,大量妖鬼精怪突入城中正在大肆杀戮,发出救援信号,让附近的城防队伍立刻抽调人手前去除妖。”

“……可派谁去啊,附近三段城墙都已抽调了十人。”

“……”

“报!外城东南墙乙三城墙段,灵灯熄灭大半,速速支援。”

“报!东南乙十八段城墙,有妖邪突入,驻地城防已经发出求援信号。”

各方消息快速报告,而坐镇阁中的一名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双眸紧闭,似在假寐,对战事也漠不关心模样。

直到……

“咦,西北外城方向妖氛在减少,有人在城内除妖?”

“是谁,哪方人员过去支援了?可有信息传回?”

“……未曾。”

老者听到议论,这才睁开眼,来到观天阁外,转头看向西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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