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轻微偏了偏头,避开挡住视野的枝叶,细细观察那团黑影。

它体型庞大,四肢......

“嗯?怎么有些像是人。”

脚下的生物面对粗壮的树干踟蹰片刻,然后四处张望。

蓦然他抬起头,露出一张青涩但硬朗的面孔,以及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

“大熊!”秦泽惊讶道。

来者竟是他的表哥、发小、邻居兼现在的室友——熊天。

一个立志要当“最强壮的厨子”的“热血男儿”。

“阿泽!”熊天也满脸震惊,但这并不影响这位虎背熊腰的大个抹眼泪:“可算在这找到活人了......”

趁着热血男儿抹眼的功夫,秦泽三两步跳了下来。

二人皆站在参天古树下,身高一米八七的秦泽竟然还要比熊天矮上一头。

熊天身着白色无袖衫和靛蓝色全身防水围裙,小臂处戴有同色防水袖套,肌肉虬结的大臂裸露在外。

秦泽打量着他血痕纵横交错的手臂:“你怎么也在这?还弄成这幅模样。”

“我也不知道啊!”熊天迫不及待的说道:“咱俩中午不是在家一起吃完饭嘛,然后你说你要玩游戏。”

“我正刷着碗筷唱着歌,突然就到这里了!”

“还听到有人说什么神话大陆、秘境。”

秦泽抚摸着树干上自己刻下的箭头记号,那正是熊天刚刚停下观察的地方。

“然后你就顺着我留的记号找到了这?”

“对啊,我走了大半天都看不到人影,好不容易看到树上有标记,可不得找过来。”熊天理所应当的说道。

感情自己还成他的指路标了。

“那你这是?”秦泽又指了指自己的眼角。

“我害怕啊,这鬼雾里啥也看不着,搁你你不害怕嘛!”他再次理直气壮。

月光如水,穿过枝叶的缝隙洒在熊天一丝不苟的寸头上。

此时两人也发现不大对劲,迷雾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悄然散去。

借着头顶的一轮皎洁明月,视野竟然比白天要好上百倍不止!

山林间也不似白日里那般静谧,虫名鸟叫此起彼伏,远处断断续续还有兽吼传来。

“咋办呐阿泽。”熊天心里有些发虚。

秦泽环顾四周,说道:“你先到树上去。”

熊天忙不迭顺着藤蔓往上攀爬,回头只见秦泽在树下捡了些什么东西放入衣兜便跟了上来。

在树上寻着合适的位置后,秦泽从衣兜里取出一些果子递给熊天。

闻到一丝恶臭从秦泽掌中之物散发,熊天连忙捂住口鼻:“这什么啊,一股金坷垃味。”

他语气里充满了抗拒。

“银杏果,抹一些汁水到衣服上,可以遮盖下你的男儿气息。”秦泽笑道

熊天强忍着不适接到手里细细端详:“能吃么,我都饿好久了。”

要不是实在太饿了,他是肯定不会对这臭不可闻的东西说出这话的。

秦泽嘴角微微抽动,转念一想,还是将一颗白果去除果肉和果核的胚芽,将留下的果仁递给了他。

熊天紧皱着眉头将果仁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啊呸呸呸......又苦又涩好难吃。”

“白果吃多了会中毒。”秦泽憋笑憋得难受,从另一个衣兜里掏出一把高粱泡:“你还是吃这个吧。”

接过食物的熊天咧嘴一笑,突然说道:“阿泽,还别说,你刚刚爬树的样子可比坐在轮椅上帅多了。”

“......”秦泽挥拳作势要打他,却被他忽的侧身躲过,还兀自在那嘿嘿傻笑。

这货的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无法理解,不过也就他还会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打从秦泽有记忆起,作为表哥的熊天就活跃在他的每一个假期里。

后来秦泽遭遇了一场交通事故导致双腿残疾后,不到半年父母又离婚,性格变得孤僻不少,在学校没少因为同学们的“童言无忌”和他们动手,虽然往往输多赢少。

终于有一次他出手太重惹了大祸,母亲熊妙兰把房子卖了多方打点才摆平。

秦泽被开除处分后,熊妙兰索性带着他搬到了舅舅家隔壁,跟熊天上同一所学校。

从此,“热血男儿”便活跃在秦泽生活里的每一天。

......

莽莽山林,星稀月明。

夜风拂过枝头,满是簌簌声响。

秦泽二人呈犄角之势分别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倚靠着树干,等待天明。

“大熊,这么说你并没有参加游戏公测,也到了这里。”秦泽忽然开口。

“没错。”熊天正兴致勃勃地把玩一根刚折下的木棍。

对于《神话》公测,熊天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中有所耳闻,却并没有参与。

秦泽又问道:“那你脑机取下来了吗。”

随着脑机技术的进步,设备的形式已经多种多样,最常见的形式是佩戴型,像几十年前的眼镜,蓝牙耳机一样。

而且因为这项技术确实在日常生活中能提供很多便利,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了携带设备生活,甚至睡觉时都不取下来。

“没有。”熊天紧接着问道:“你觉得是脑机出了问题吗?”

“可能是......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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