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见这等奇人一面,属实有些遗憾啊。”
张珞的神色不似作伪,李德也没有深究,只是感叹了一声便转而说起了正事:“之前子玉你说,带了一支擅长操舟弄楫的私兵部曲来临淮,不知而今在何处扎营?”
“依我嘱咐,他们此时应该在泗洪县荷浦乡的张家庄子驻扎。庄子主人是我家远亲,故而我让他们去了此处。”
“泗洪县……荷浦乡……似乎有些印象,此前行军好像路过此处?”
“睢宁至临淮的官道途经荷浦乡,伯安公你略有印象不足为奇,此地距临淮城不远,一日之内,便足以往返。”
“那确实是近,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烦请子玉你将这些部曲领回睢宁,由应祥护送你走一趟泗洪县如何?我与仲仁依你昨日所言,征召临淮大小船只。”
听到李德这话,张珞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此前骑马磨伤的大腿内侧刚刚结痂,又要骑马跑一趟泗洪,这大腿内侧的皮肉,怕是不能要了。
李德也感受到了张珞的迟疑,于是开口问道:“子玉是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
“让伯安公见笑了,此次从睢宁来临淮,前半程皆是骑马,我自小娇生惯养,从未骑马走过这么远的路程,髀肉受伤,近日实不能再骑马了。”
李德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原因,一时间有点想笑,又觉得实在不礼貌,硬生生忍住了,反倒是李毅,直接笑出了声,还拍着张珞肩膀安慰:“子玉不用担心,多骑马行军几次,就不会这样了。”
“仲仁你说得对,就像过些日子,我们要乘船顺着淮水逆流而上,届时如果不适,多呕吐两回也就适应了。”张珞表示收到了李毅的安慰,并热情地介绍了过些天如果晕船应该怎么办。
一时间,院子里的四人全部笑了起来。
还是李德率先收敛了笑容,张珞不能骑马,原本制定的计划似乎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子玉,你不能骑马,应祥一人前去泗洪县,如何保证你家部曲听他调度?临淮数万大军,能操弄舟楫的肯定不少,但是而今局势危如累卵,实在没有时间慢慢筛选整训了。”
张珞想了想,回房拿出一块玉佩和一封信递给李云,解释道:“这块玉佩是我自小佩在身上的,我家的部曲基本都认识,我再手书一封,我家部曲的统领张盛是识得我的字迹的,如此一来,应祥应该可以顺利将他们带来临淮。”
“子玉安排十分妥当,并无纰漏。李云!速持信物往泗洪一行,召回张氏部曲!”听完张珞的安排,李德想了想,觉得确实万无一失,于是果断下令。
“末将领命!”李云也干脆利落地接下了军令。
正事说完,此前惴惴不安的心也被一首诗安抚下来,李德不打算打扰张珞了,数万大军在临淮与陶源对峙,其实他每日也是公务繁忙。
按说,张珞入了他的幕府,人又在临淮,怎么也该分担一二,但是张珞只是参军,参赞军事罢了,并非主簿、别驾,李德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子玉,你此来奔波受累,我也还有案牍劳形,那便不搅扰你了,你且自便。”
见李德要走,张珞想起一件事,虽谈不上迫在眉睫,也是要尽快解决。
“伯安公稍待,还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临淮数万大军,只有区区两千是随您来徐州的亲信部曲,剩下的都是徐州各郡临时征召而来的郡国兵,成分复杂,虽然您安排旧部打散暂时掌控了这支大军,但却有如聚沙成塔,想要把他们尽数带去荆州,怕是白日做梦。”
“子玉所言,鞭辟入里,不知你可有良策?”张珞的话让李德也皱起了眉头,他对这支数万人的大军掌控不足,也是刘幽敢于毫无顾忌地袭取睢宁,甚至将他赶出徐州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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