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眼里冒着星星，这是他从小到大头一次见人舞兵器。
“就这个！师父，我要学这个。”
“嘿嘿，小尘子，这长枪七尺，可是顶的上两个你了，你怎么耍的动？”风止看着面前兴奋的少年毫不留情的泼去一碰冷水。
听到此话墨尘打量一眼漆黑的枪身忽然蔫儿了下来。
“喏，耍这个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根短木枪抛在了少年的面前。
“长枪舞不了，短些的总是能耍耍的，待你长大些，再换成长的。”
墨尘抱起木枪打量一番，枪身上刻着风止二字，他忽然嘿嘿一笑，“这是专程给我的嘛师父。”
“也不是。”风止想了想，“你想学枪，我又懒得去给你寻一柄，我儿时练习用过的长枪，放着也是吃灰，不如给你用着。”
“哦。”墨尘抱着长枪还是嘿嘿笑着，风止拍拍少年的脑袋轻声道，“傻乐。”
“师父年少时也是练枪的嘛。”
“师父现在也是……”
腊月二十九这天晚上，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彻整个安平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点着能烧到天亮的松柏枝篝火，巷子里孩童的声音不断，屋内是酒气肉香弥漫。
墨尘在这天晚上偷偷的来到了草堂，不过还只是爬在墙上看着没敢往深了走，他心里惴惴，害怕一进去就哭个花脸，更怕的，是见到那草木堂当家的李爷爷，他怕见了没话说，只能喏喏的哭。他趴在墙上，透过窗户看着亮堂堂的屋内，那道有些苍老的身影好似比前几日更弯了些。
吱……
木门被推开，李老头挑着一碗肉放在了红木棺材之上，大年期间不能送逝者入土，好歹也得等过了这年。
“吃吧吃吧，钊儿啊，多吃些，到了下面也有力气……”
老人在院里伫立许久，他望着头顶的月亮，甩甩袖子。
“呜……”墨尘终究是没忍住哭出了声，即使他双手捂着嘴，寂静院子里的呜声还是显的格外突兀。
老人扭过头撇了一眼墙边，双手背着颤巍巍的向堂屋走去，有些许疲惫的声音回荡在小院之中，“人生自有命，但恨生日希啊……这能怨谁，也怨不得谁唉……”
墨尘不敢再看了，他憋着口气跑了好远才敢放声哭了出来，各个屋内的欢声与草堂无关，亦与他无关，少年边哭边抹着眼泪朝小院走去，直到泪水哭干了，他才走到了熟悉的小院门前。
他止住眼泪干涸后的抽泣，心里又暗暗记深了那句话，命，去他娘的命。
隔着两道木门，风止在屋内静静坐着，他知道的，少年心里的这个结一直没有过去，现在过不去，将来也过不去，或许有一天他真的打上那天地的最高处，亲自问问狗日的天道亦还是过不去，此结，对于这向来是孤苦伶仃的少年来说，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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