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下葬几天后,也快到了我上大学的报到时间。

有一天晚上吃饭时,他问我有没有想过再复读一年,来年上个好一点的大学。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觉得我上大专他脸上没面子。

在外他总说他的儿子能上重点本科,最起码上个985或者211大学什么的,没曾想只考了个大专。

我也想过是否要复读一年,班主任和其他同学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当初我也犹豫过,是否考虑一下,那个时候老妈的肿瘤已经恶化了。

后来我也仔细想了想决定不再复读。

老妈临走前紧紧握住我的双手说:‘在外要照顾好自己,跟两个姐姐要经常联系。他毕竟是你爸,我都原谅他了,你也别那样对他了。’

我知道他对老妈还是有感情的。

他外出几年将挣来的钱绝大部分交给她,自己仅留一些零花钱,虽说他酒量好,自从我上了高中后就不大喝酒了,除非家里来了客人亲戚。

我上高中之前,他是一位好爸爸,我这样评价他。

那几年,他常年不在家,听村里人说他在北城混得不错。

海斌叔中间回来一两次,他爸身体不好,回来照顾一段时间,这时海斌叔时不时来我家串门,海斌叔总是跟我讲他们几个在北城的事,听得我好奇又兴奋。

海斌叔说北城是大城市,高楼大厦很多,那楼有好几百米高,一百多层呢。火车、高铁、飞机啊,还有外国人,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他说得我当时就有去北城的冲动,他还给我看他们几个在北城的合影照,其中有一张是海斌叔跟他的合影,他们两个站在北城广场前,笑容满面,很是自然幸福。

我也曾想过哪天去北城看看。

我也曾跟老妈说想去北城的事,老妈说等哪天你爸回来了,抽个时间咱们一起去玩几天。

不曾想老妈的这个打算却成了永远不能实现的梦。

老妈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可我还觉得老妈活着,时刻活在我的梦里,活在我的记忆深处。

后来大学暑假里,我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校外的大路上独自徘徊,望着明亮的夜空,头脑清醒,遥远的回忆就如同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小星啊,妈包了你最爱吃的芹菜大肉饺子,你多吃点。

小星啊,在学校多吃点,看你瘦的,吃胖点好。

从小到大,老妈几乎从来不问我的学习成绩,她不识字,不管每次我考得好考得坏她既不鼓励我也不训斥我,不像他只要我考试没考好就说我。

其实,他对我在学习上的严格要求我并不喜欢,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作为父亲对子女的那种期盼心里。

大学报到那天,本来他去送我的。

我知道他面子上过不去,不巧的是,他那天正好有急事,后来我大姐夫陪我去大学报到,第二天早上,大姐夫回了老家。

大姐二姐在我大学报到前一天给我收拾好行李,我的衣服、被子,还有一包路上吃的东西,她俩每人又塞给我五百块钱,并说让我在学校吃好,别不舍得吃,没钱花了找她们要。

两位姐姐知道我跟他目前的关系不好,知道我很难开口跟他要生活费的,所以她们这样跟我说。

我明白两位姐姐的良苦用心,不过以后大学的生活费用不能找姐姐要,这不符合规矩,尽管我们姐弟之间关系很好,但也不能找姐姐要钱花,除非特殊情况。

大学军训结束分班后没多久我就申请勤工俭学,困难家庭可以申请的。

申请勤工俭学是有名额的,并不是每年都能申请上的,好在我给班长的印象还不错,第一学期我和宿舍的另外一位宿友申请上了。

学校负责人给我分配的任务是每天早晨打扫操场跑道边缘的那部分空地,要在早七点半之前打扫干净,会有专人检查的。

如果打扫不干净就得重新打扫,投诉三次就取消勤工俭学的资格,也就意味着每个月二百块的补助没有了。

虽说大学勤工俭学的奖金不多,每个月两百块,一年也就二千多块钱,好在学校是一次性发半年的。

不过我不大喜欢打扫操场、足球场、篮球场这种活,我喜欢宿舍兄弟的那份差事。

宿舍兄弟分到的活是管理学校俱乐部的一些活。

俱乐部里有台球,还有乒乓球、棋牌等,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而他不大喜欢却分到了,你说气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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