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各处传来间歇的阵痛,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黑暗......
突然,面部似是被谁打了一拳一样,剧痛无比,眼前渐渐有了些亮光,耳朵似是听到了一阵嘈杂。
“打死你这王八羔子,老娘......”
这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叫嚣声。
接着腰部一阵剧痛,似是被谁踹了一脚。
“也不打听打听,跑到老娘这里白吃白喝......”
眼睛模糊的看见一个人影,渐渐变的清晰起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终于......
“鬼啊......”
嘴里发出恐惧的叫喊声,身体本能的向后蠕动,然后卷缩成一团,发起抖来。
“你......你......你,老娘剁了你这王八羔子。”
一阵气急败坏的叫嚣声过后,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江离这才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来。
本来由于生意上的一些不顺心,想出去爬山散散心。华山他也不是第一次爬了,晚上开始爬山,想着早晨看日出。晚秋夜间的华山格外冷,游客基本没有碰到,雾气弥漫,冷风飕飕。一路轻车熟路,凌晨三四点就爬上了山顶。看着四下漆黑的山头,点燃一支香烟,享受着一个人的孤独。
江离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了,三十岁出头,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个人账户上有着八位数的存款。
年迈的父母去年离开了他,身边依旧没有一个知冷暖的良人。三十岁的年纪,他活成了孤家寡人。感叹着这一切,他一支又一支的点燃香烟,有点难过,有点落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活着又是为了什么,有一种迷茫的感觉,有一种人间不值得的感觉。
缓缓的跺着脚步,脑海中回忆着过往的岁月。是啊,我这三十年过的这叫什么啊,没有波折,没有阻碍,一切都按自己所计划的那样,只是回首再看,别人眼中所谓的成功,不过是索然无味的平淡罢了。
可是,三十年就这样过去,错过了年少轻狂的冲动,错过了刻骨铭心的爱恋,留下的可能依旧是平淡无奇的余生吧。
莫名的,他停住脚步,在心里悄悄的问自己,如果重来一次,我该怎么过呢?
应该像高中的汪洋那样到处闯祸,天天叫家长,应该像大学的葛宇那样组建一支自己的乐队,天天堵在女生宿舍楼下歌唱,应该像公司里的小袁那样来个锡纸烫,穿着露出半条腿的牛仔裤,单手托着脑袋,胳膊肘在桌上,跟前台小妹吹牛,应该像......
脚步挪动,心思也活泛起来,脸上露出淡淡笑容,这样的人生才精彩吧。
突然,脚下一空,身体向前倒去,周遭环境开始倾斜,转动,颠倒,耳边风起,身体下坠......
这时,嘴里才发出一声啊的尖叫。难道我的人生就这样了?这是江离脑中最后闪过的念头。
轰然,一阵大笑从四面八方传来,江离睁开双眼,才发现四周密密麻麻的晃动着一颗颗脑袋。一张张面孔上深深浅浅的皱纹叠成千奇百怪的笑容。
在这些带着笑容的面孔中,他突然发现一张愤怒到快要爆炸的脸,这是一张女人的脸,脸上厚厚一层脂粉,随着面皮的收缩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老娘活刮了你这该死的王八羔子,笑什么笑,你们这些办事两三下,婆娘天天骂的软脚虾,也敢笑老娘?”
“九娘,要不你今天试试我这软脚虾?我保证,不是两三下,最少也五下。啊?哈哈哈”
“九娘,这小子说你是鬼,大爷我才不怕,今儿大爷我就鬼门关走一遭,以身饲鬼,哈哈哈”
“去你娘的李六王麻子,就你俩那银样蜡枪头,一齐来也就给老娘挠挠痒”
耳边传来一阵阵浪笑,江离左看看,右看看,这是些什么人?这又是哪里?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被人唤作江三儿的少年,大约十五六岁,是个没爹没娘的小乞丐。自小到处流浪,从没吃过一顿饱饭。前些天在安远城碰到一个老乞丐,老乞丐说京城达官显贵多,出手阔绰,自己打算去京城讨饭吃去。江三儿一听觉得有理,求老乞丐带自己也去京城。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江三儿舍掉了自己一双破烂的布履,随老乞丐来到了京城。
这是一个叫做大乾的国家,小乞丐江三儿听人说,除了大乾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八个和大乾一样的国家,分布在九州。现在的大乾,国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大国气象。
就在昨天,老乞丐神秘兮兮的回到郊外的破庙里,手里拎着一个布囊。江三儿好奇的贴过去,讨好的问道:“老神仙,今天遇到贵人了?”
老乞丐砸吧砸吧嘴,说道:“贵人倒是没碰到,死人倒是碰到一个。”
江三儿猛的退后两步,吃惊的望着老乞丐,又瞅了瞅老乞丐手里的布囊,结结巴巴的说道:“无崖...老头,你杀人了?”
“杀个鸟人,老子要有那本事,还和你个臭烘烘小乞丐挤在这四面漏风的破庙里?”
“你这没有牙的臭老乞丐,吓死小爷了,整天鼓捣些没用的东西。”
老乞丐笑咪咪的拍拍布囊,故作神秘的说道:“哼,老子这里面可是有好东西的,可惜呀,与你这小乞丐没有关系。”
江三儿赶忙又凑过去,说道:“老,老神仙说的什么客套话,小子我这不是担心您老嘛。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大家的嘛。”
“嘿,难不成你小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孙子?”
“爷爷,您老终于想起来了?您瞧瞧我脚底板的这块胎记?您瞧瞧,您瞧瞧。”
“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你这该死的小子,弄到好吃的好喝的何时想起破庙里这个挨饿的老头子了?”
“瞧您说的,上次小子我不是还给您带回来一块饼吗?您老咋这么快就忘了。”
“去你娘的,提起那块饼,老子就来气,狗都不吃的饼,你给老子吃,老子快把胆汁都拉出来了,老子没报官说你杀人就不错了,你还敢跟老子提这个。”
“额,小子正是没舍得吃才害苦了老神仙,小子要是知道那饼有毒,咋会给老神仙吃呢。”
“去去去,老子懒得和你废话。”
“老神仙,这布囊里到底有什么宝贝?可否让小子开开眼见?”
“开开眼见倒是无妨,自己打开看看吧。”
“蔡无涯,你是真想去大牢里吃山珍去了?竟然敢偷儒生老爷的袍子?”
“去去去,老子在路上捡的。”说着一把夺过布囊。
“我道是什么宝贝,不过是一件儒生袍子,还想当小爷的爷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拉不死你个臭要饭的。”
“你,你,老子就知道你这小子是个白眼狼。”
“老家伙,这袍子哪里捡的?明天交给办差的老爷吧,不要害小爷吃挂落。”
“一个穷书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死在了山脚下,老子从他身上拔了这袍子。”
“你个老东西,你不要命了?死人的衣服你也拔?你要这破衣服有什么用?别被官差诬赖你弄死的人。小爷还是离你远些,免得遭灾。”
“所以说你这种小子活该一辈子当乞丐,动动脑子,你说这袍子能干什么?”
“小爷当一辈子乞丐?你这老东西,一把年纪没几天好活了,依旧是个臭乞丐?到底谁当了一辈子乞丐?”
“老子懒得跟你说这些没用的,小子,想不想吃醉仙楼的美味?”
“小爷做梦都能把舌头给吞了。”
“现在机会来了,就看你小子有没有这胆量了”
江三儿警惕的看着老乞丐,吞了吞口水,说道:“老家伙,小爷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诚心馋小爷是不是?”
“你说,如果你穿上这儒生袍子,醉八仙的春九娘会不会让你进去呀?”老乞丐一脸奸笑的看着江三儿。
“春九娘这骚娘们,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说完一惊,看看老乞丐,吞了吞口水,指了指那布囊,说道:“老神仙的意思是......”
“看你这小子一天天牙尖嘴利的,春九娘那臭婆娘一准上钩”
“可是,吃完美味,没有银子,春九娘会让我离开?你这老东西,莫不是想害我?”
“要么说你这小子只能当一辈子乞丐,你看看哪个儒生老爷吃饭掏过钱?谈论的都是风花雪月,谁提那些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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