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凌波水榭,车马越来越多,三人下了车,四周随意停放的车马,三五相携的人群结队往水榭而去,气氛热闹洋溢。

李筹眉眼满乘笑意,拉住长孙畏的袖子:“长孙,你应该多带我出来看看!”

长孙畏倒也没挣脱,回头唤落在身后的徐越卿:“卿卿,跟上来。”

“嗯。”只略几眼,徐越卿便见到不少男子携带女眷而来,不顾旁人地亲昵牵手,若是不知李筹已有妻室,她也只当李筹与长孙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璧人。

长孙畏换去深绯色官服之后重着绛紫间绣银海棠的襦裙,而李筹衣物与长孙畏颜色相近,二人皆是一般文气端庄、容貌俊致,不可谓不相配。

徐越卿跟着李筹二人步近水榭旁,李筹显然极少见过这种场面,拉着长孙畏往前钻。

长孙畏扯扯李筹,叫他莫要得意忘形:“安静些。”虽是嗔怪,却也并未真心苛责。

李筹好容易安稳些,长孙畏一转头,徐越卿又不见了,少不得回头去找,穿过几队人后才找到呆呆站在原地、抱着个孩子并未挪动半步的徐越卿。长孙畏细问何故。

“大。。。。。。他爹娘不见了,小姑姑。”长孙既不想被人认出来,徐越卿在外也就换了个称谓。

这孩子约莫两三岁,穿着绿色锦所裁窄袖圆领衫,小脚上的老虎鞋的两只眼睛也不知用了什么珠子点缀,亮晶晶的。

长孙一打量便知这是个富贵人家的宝贝,叫徐越卿莫急:“这样的孩子,丢了爹娘肯定会来寻,我们暂且等等吧。”

怀里的孩子着实可爱,徐越卿抱着他,他乖巧又害怕地环住徐越卿的脖子,肉嘟嘟的小脸儿紧贴着她的脸颊。

李筹试图问小孩儿爹娘的姓名却什么也问不出:“这孩子也不小了,怎么也不晓得?怕不是个小笨蛋。”

小孩儿被问急了,抱得徐越卿越发紧,眼泪婆娑又不敢大哭:“小哥哥,我要爹娘。”

“你且等等。”徐越卿耐心安慰。

李筹听闻“小哥哥”三字,忍不住扬眉,徐越卿虽着男装,可左看右看都是个英气俊俏的女郎,小孩儿便是小孩儿,连男女都分辨不清。

长孙畏倒是耐心地询问这孩子的姓名,只不过这个小孩儿只说自己乳名“阿照”。

既这孩子赖上了徐越卿,好歹也要找到他爹娘,索性此时为时尚早,不妨在此地等这孩子的爹娘来寻,若是久候不至,再想法子找他的父母。

好在三人并未等待多时,一对男女从不远处慌忙而来,四下问询。

徐越卿怀中小男孩儿松了徐越卿的脖子,探出双手:“阿娘!阿娘!”

那对夫妻急奔而至,妇人几是从徐越卿手中夺下阿照,母子二人合抱一处。

为父的见儿子平安无事,当即抬头欲谢三人,抬手之际见是李筹与长孙畏便要携妻子跪拜致谢。

“仇相公,叔弈难得离开家门,自在一些吧。”长孙畏先李筹一步将这位仇相公虚扶起来,笑对一旁已把孩子放下的妇人,“兰姑,别来无恙。”

妇人瞧着与长孙畏年纪相仿,身若蒲柳、面若桃花,眉间以一莲状花钿为饰,风流韵致又是不同,只不过方才受惊,泪眼婆娑更显娇弱姿态。

这一对男女举止文雅,且和长孙畏相识,想必也是朝臣与其家眷,徐越卿微微退后几步,不妨碍几人叙旧。

周遭车马人喧声逐渐掩盖住几人声音,徐越卿耳中听得并不真切,只觉身边有异动,未等细察便被长孙轻拉到那夫妇二人面前。

“也亏得阿照侄儿聪慧,拉住了卿卿,不然我们旧友也无缘再见了。”长孙笑意盈盈,“卿卿,这位是仇鸣仇相公,而他的夫人符兰原是我同僚。”

徐越卿闻言便要拱手,仇鸣夫妇二人倒是先一步躬身谢她:“是我们该谢谢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

“卿卿”二字想也是这姑娘小字,仇鸣夫妇也是官场厮混许久,长孙畏官场上八面玲珑,却也不曾与谁亲昵到唤小字,只怕也是哪家公侯的小姐,想到此处,夫妻二人更加恭敬。

长孙打趣道:“方才阿照侄儿唤卿卿‘哥哥’,辈分倒是没错,卿卿才回京到我这小姑姑家住下来,你们认不得也正常,她便是徐氏放到山上习武的那位姑娘。”

与长孙畏沾亲又姓徐的唯有正在回京路上的淇东郡徐氏,仇鸣面露喜色:“徐大人在京中时,某曾向他讨教过诗书,也算他老人家半个门生了。听闻令尊许要官复原职,某先恭喜姑娘了。”

徐越卿并不欲与他们过多牵扯,只是答礼:“某代他多谢仇大人。”

“姑娘多礼,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符兰微微矮下身子。徐越卿像个木讷的孩子被强扯着去见不认识的长辈,嘴里不晓得喊人,只是楞楞地要再答礼。

眼瞧着天渐渐暗淡下去了,李筹抬望天色一眼,他鲜少能出宫见识这般情景,自然不愿多在此浪费时间。

符兰笑呵呵,亲切地抬搀着徐越卿起身,可话却是对着李筹说的:“再拜来拜去便是多礼了,公子难得出来一趟,也请早些进去,里头该是极为热闹的。”

长孙畏邀道:“既然碰上了,合该一同进去,也好作伴了。”

“大人、公子请便进去吧,”李筹出宫多半是和长孙在一处的,这回添了个徐越卿,想必也是亲近之人,他们在近前不大方便,倩笑,“我们还约了旁人,且等一等。”

聪颖如长孙畏何曾不知符兰恭从顺意迎合,笑应几句便携二人顺入人流往水榭处去。

长孙畏一向多疑多虑,今日偶遇仇鸣、符兰夫妇,虽不说什么,却总是觉得蹊跷。李筹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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