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远处的人群里传来了一阵骚动,那嘈杂的呼喊声一度让格雷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嚷嚷些什么,只是依稀能听到有人正在呼喊他的名字。他顺着声望向远处的人群,发现原来是碧翠丝正在努力挥手和他打招呼。
碧翠丝开心的望着他,灿烂的脸庞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孩一般,而格雷也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朝着她挥了挥手。姑娘看见了他的回礼,兴奋地将手臂挥动地更加用力,还时不时朝着格雷露出傻憨的笑容,这一切都让格雷放松了警惕,以为可以告一段落了。
可没几秒之后,碧翠丝面色煞白,她拼命用手指指向艾蕾妮亚倒下的方向,大声喊道:“有危险!”格雷愣在原地,原本的微笑也开始变得僵硬,他又能感受到背后阴冷的狂风开始肆虐飞舞。
刚才那一拳打得艾蕾妮亚颇为狼狈,精灵女子不太记得清楚上次被人揍得那么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是作为禁卫团长的她也没那么容易被一招击溃的。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后,她用双手支撑着站立了起来,看来已经从刚才那一拳的余波下缓过了神。
在原地稍做休整后,艾蕾妮亚把白枭收回鞘中,她从腰间的帆布口袋中掏出一根细绳,将头发进行了简单的扎捆,嘴角轻佻地笑了一下,随后压制住怒火淡淡说道:“这就是你的小把戏吗,格雷?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来制胜?”
格雷猛然转头,发现艾蕾妮亚正朝着自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哼...堂堂的前禁卫团团长,还真是对你有些刮目相看呢。”艾蕾妮亚边说边徒手卸下了一些影响速度的装甲,还丢掉了身上多余的辎重,最后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惜的是,这不代表你能在我这儿讨到一点便宜!”
这一次她不再选择咏唱法术,而是采取了与格雷一样的方式,也就是说,此刻的她正在源源不断地调动体内的魔法精华,试图重新召唤回那些早已消散殆尽的风元素。精灵女子将狂风引导至拳尖,这使得原先被切断的法术脉络一下子就走遍了她的全身。
不仅如此,这一轮从体内召唤出来的风元素之力也会比之前的更为凶险,格雷能感受到那些反斥回来的风系魔法波纹早就乱成一团,不再具有规律可言,而原本没有颜色的狂风也在她的四周呈现出耀眼的青蓝色,那是世间最为纯粹的风暴之力,此刻的她也足以化身为风暴的代言人。
格雷本想要先发制人,不料艾蕾妮亚并未打算给对方机会,她卯足了力气再一次冲向了格雷,身轻似燕的身躯如一把锋利的飞刃,精准无误地扎穿了那厚重的岩石。她轻侧身躯,摆出了一副进攻架势,疯狂的拳头如同暴雨一般打在岩石铠甲上,光是两三组的混合拳,就将岩石铠甲轻松剥落。
格雷用剑柄砸向艾蕾妮亚,想借此打乱她的攻击节拍,可惜岩甲附体的他完全跟不上艾蕾妮亚的速度,当即一招挥空。艾蕾妮亚借机如法炮制,再次移动到了对方的视野盲区,继续击打着岩甲上最为薄弱的部分。
面对依旧不依不饶的艾蕾妮亚,格雷借着刚才挥舞剑柄的姿势,朝着相反方向又是一记挥砍,结果还是没能砍中,看来面对同样高浓度的元素力量,这坚岩铠甲虽说是固若金汤,可至纯的风暴之力显然远胜于来自深岩的祝福。
数个回合交锋下来,大多数的岩甲已被艾蕾妮亚彻底粉碎,格雷也因为疲于防守,渐渐落入了下风。
趁着格雷无暇招架之际,精灵女子再次压低了身子,用鹰隼般的风蚀爪凿碎了腰间的岩石。她的攻击很奏效,每一次都精准地打在了岩甲的支撑结构上,不过三五招的爪击,便破坏了整个岩甲的骨架,成片的岩石因无法连接开始松动脱落。
格雷想要阻止她无休止的攻击,接着继续用长剑对着她挥砍。当长剑挥舞向精灵女子时,艾蕾妮亚又靠着一个熟练的滑步回到了他的正面。
面对略显惊讶的格雷,艾蕾妮亚深吸一口气,随后弓起身子,双脚稳稳扎入地面,她用右手握住了插在岩甲胸口处的白枭,左手再一次汇聚风暴之力,紧接着挥出了一记蓄力已久的重拳。
这一拳所产生的强烈旋风,切切实实击穿了胸口厚重的岩石层,也使得佩剑能够从中顺利拔出,坚岩铠甲在受到强大的爆发力后高速爆裂向四周,飞溅的碎石也擦伤了艾蕾妮亚的脸颊。格雷则被这呼啸而来的狂风之拳所震飞,重重砸在了街边房屋的石砌墙面上。
那些风烛残年的老旧建筑无法承受住如此野蛮的力量,硬是被这血肉之躯砸出个大窟窿,碎石飞溅四射,大地摇撼不歇,霎时间整个街头充满了粉状的烟尘。
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危楼,艾蕾妮亚再次拔出了白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这就是复仇的快感吗?
她摇了摇头,与其说是复仇,倒更像是这么多年来的心结彻底落下,要斩杀格雷的理由太多,甚至可以不夹杂一丝情感来让这男人就地伏法,采用何种形式来达到目的对她来说都已不在重要,现在的她只是祈祷能够顺利解决眼下的一切,好给赛琳娜一个交代。
可在旁人眼中,这样的复仇已然成为一种近乎癫狂的执念,也并非所有的银鹰禁卫都认为那次事故是格雷一手造成的,他们相信格雷的才略与为人。
可艾蕾妮亚却怎么都走不出来,她无法接受塞琳娜离去的事实,挥之不去的往日阴霾在她的脑中反复回荡,甚至在行为举止上变都得更加偏执和激进,这也使得她和成员们日渐疏离,紧闭心扉的她不再信任任何人。
艾蕾妮亚擦拭掉脸上的血渍,重新在口中吟唱起了破风咒,无数至暗的夜晚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她想抹杀掉格雷,来彻底摆脱这段梦魇的纠缠。
狂风再次配合着法咒的韵律翩然舞蹈,原本快要消散的风元素被满溢的魔力强行拽回了现实世界,通过全身流向了剑刃。现在看来,给这男人一个痛快,即是艾蕾妮亚眼中最为慷慨的“仁慈”了。
正当艾蕾妮亚吟唱过半时,废墟里突然传出的岩石松动声搅乱了她的心神,远处的众人见状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废墟,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用手扶着残垣断壁,颤颤巍巍地站立在了那些瓦砾的最中央。
当烟尘散去,更多的碎石坍塌陷落后,那个身影的轮廓逐渐清晰可见,围观的镇民和禁卫们这才长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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