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静观其变
这日,涵洇坐在后山的崖边吹了整日的曲子,连午膳也错过了去,山中的岁月仿佛与世间脱离一般,自打来了这里,涵洇便爱极了这种感觉,时常在课业之后坐在这里。终于又到日落,看着落入山间得到太阳,涵洇收起了长笛,往若悔先生处去了。
风吹发丝,美目微含,裙摆摇曳,涵洇静的不似这尘间的人儿。“先生,”进了绝尘轩的院子,就看见若悔先生坐在树下品茶,涵洇走了过去,行了礼,安静地站在旁边。
“涵洇,”若悔先生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儿,又将视线落在了茶汤上。
“先生,您看这个。”涵洇说着,递上了一直捏在手里的香囊。
“音律有进步了,”若悔先生接过香囊,没有看涵洇,若悔先生打开了香囊,映入眼的是一块极通透的琥珀把件,柔和的光泽与莹润显示出主人的喜爱程度,琥珀的正中间有极细致的雕工雕琢的“昌邑”二字,若悔先生的眉头瞬间紧锁,“你如何得来的?”
“昨夜寒潭外有声响,我遣鸮儿去试探,回来的时候抓着这个。”涵洇并未将子归的事情告诉若悔先生。
沉默半晌,若悔先生长叹一声,“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若悔先生站起身,看向远处的山峦,涵洇只觉得自己一向克制的心一下揪在咽喉一般,“你身上因梦魇带来的高烧,我只能帮你解到如今的份上,寒潭会助你不受温度过高之苦。若无寒潭,富贵人家的冰室亦可以。不过,究其根本,还在你自身,若梦魇可化解,自不必困在一处。只是,若有朝一日,山庄崩塌,你也定要保全你自己在这世上。”
“先生,”涵洇心中有股慌乱,自来此,从未见若悔先生这般。
落日静谧,余晖洒进山间,雀鸟也纷纷归巢,一切安静的仿佛不是这尘世一般。
“皇帝赐婚,相府的主意在你身上,你作何打算,”若悔先生问道。
“大抵是反抗不了的罢。”涵洇仔细的看着若悔先生,定了定心神道:“虽说我这活人并未进司马一族的家谱,但想来姓司马的命运还是反抗不了,依照往年听来的讯息判断,司马家怕是在知晓赐婚之后便将我入了宗祠。且听闻皇帝向来手段狠厉,司马南此人又颇为阴毒,此次要我回去顶替婚事,定是做了万全打算的,若我不归,怕是山庄真的会毁在我身上的。”
“不怕后悔么?”若悔先生难得抬头,看的却不失涵洇,而是远处的群山。
“若因我置山庄数百人于危难,怕是我才有后悔的。”涵洇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与自己无关一般。
“英云寒此人我虽不知,但先祖英布确是一代枭雄,”若悔先生看向开的正艳的紫藤,“若你不愿,山庄上下定会护得你周全,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我本就是这世上多余一笔,为着这性命,自是不愿赔上山庄这么多人性命,”涵洇说着,眼神飘渺般看向落日,“只是在这山中数载,也未曾好好欣赏过这里,有些遗憾。”涵洇说完,只觉得有些失落。
若悔先生本人也不言语,只是由自站着,藏青色的长袍上有若隐若现的暗纹,长发只青色的发带束起,面若暖玉,只让人想到《诗经》里“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话。只是这样的人,却甘愿在这深山中不愿入世。
半晌,才见若悔先生转身,“相府派来接你的人大概不出半月即会抵达太白,若你不愿这门婚事,我会派人送你离开……”涵洇断然没想到若悔先生会这么明确的说出这样的话,尚未回神,“尘世污秽不堪,若是可能,我自是愿意你们皆远离那些不堪……”
“可是,若我离开,若悔山庄数载心血,岂不白费?”涵洇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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