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坐地铁一号线又杀到大望路,快速在skp 扫了一圈,因为云山的工作性质,所以穿衣风格一直是精致但非常的低调。他穿的衣服上几乎看不到任何品牌的Logo,所以真是很不好买,最后,俩人终于在Loro Piana 为他挑了一件藏蓝色的圆领羊绒衫,很商务,也很低调有品质。只不过,这让索拉这几个月攒的钱少了一大半。

买好了,于是两人商量就近解决晚饭,最后,决定去六楼吃许家菜。这是一家精品川菜馆,味道还可以,楠薇说很好吃。吃到一半,云山的电话来了。

“在哪,吃完了吗,我过去接你。”

“在skp,快吃完了。”

“好,我过去接你,你把餐厅定位发给我。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我过去买单,你不要买。”

“云山查岗?”

“不是,他过来接我,顺便买单。”

“云山真是一个二十四孝的好老公。哈哈哈,我喜欢!”

“他早晨还说给我办张卡,让我购物吃饭刷那张卡。”

“大方啊,哈哈,我怎么遇不到一个这样的老公!”

“我拒绝了!”

“为啥?”

“我又不是他包养的女人,我自己有工作赚钱,我刷他的卡,然后他随时知道我在哪里,买了什么,我才不要那样。我说我要和他AA制。”

“哈哈哈,他怎么说?”

“他说随我,我愿意AA就AA。”

“哈哈,可以,我没看错他,还真的是大气。这要换个男人,你这样说一定会生气的。新婚哎,你就提出了要AA制,一是,刚结婚你就要求两个人的财务分的如此开,那结婚就失去了意义,因为结婚意味着双方共同承担维持家庭生计的问题。二是,有点伤人,因为在大多数男人眼里,你分的如此清,要么你干脆不爱他,要么你是害怕他贪图你的钱。”

“我还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不想花他的钱。他倒是问我了,他可以花我的钱吗?”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当然可以,如果我还有钱的话。”

“他父母对你好吗?”

“他的父母人很好,对我非常好,很和善,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第一次去他们家前,我真的不知道他成长在那样的一个家。一开始就以为是普通工薪阶层,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的强势和霸气、自信有一部分来自于他成长的家庭环境影响。”

“这非常难得了,我和老曹还说你要是遇到一个难缠的婆婆可就麻烦了,就你那单细胞的智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说着,云山翩然而至,穿着一件长款藏蓝色羊绒大衣,内穿了一件白衬衫,一坐下后,就行云流水非常熟练的揽着索拉,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而,索拉不出意外的脸红到耳根,瞪了他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楠薇看到这一幕,嘿嘿的笑起来,“云少,真是疼爱我们家索拉啊。”

“你吃了吗?给你再要点什么?”索拉看向云山。

“不用,我晚上正好有应酬,已经吃了。楠薇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加点啥?”

“不用,我们俩吃的很饱了。”

云山挥手叫服务员买单。

“楠薇,什么时候回美国?”

“还得些日子,估计还得借你爱妻出来几次。托你爱妻的福,我们这次能在北京过圣诞节和元旦。”

“是我们要感谢你们能抽出时间回来才对啊。”

“云先生,我们经理说这一桌给您免单了!”

“嗯?你们经理是?”

“我们经理说认识您。”

“奥,经理人呢?”

“在前厅的收银台。”

“你们俩坐一会,我过去一下。”他摸了一下索拉的头。

“早知道能免单,咱俩刚才应该多点几个贵的菜。哈哈哈!”

“我说让你多点一些,你非要在那装,说够了。哈哈!”

“这不是不知道,还能上演免单这一出吗?”

不一会儿,云山回来了。

“不买单不好吧,欠人情?”索拉有些焦虑的问云山。

“没事,我买了,一码归一码,并不是非常熟的人。你俩聊好了吗?聊好了我们就撤?”

早晨,陈索拉出门时穿了大衣,云山并没有注意她在里面穿了一条非常显身材的圆领灰色羊毛短裙,纤纤细腰尽显,围着一条和羊毛裙同色调的围巾,脚上穿着一双灰色的过膝平底长靴,高高的扎着一个马尾,露出光洁又饱满的额头。她拿着大衣和楠薇往外走时,引来不少男士女士的回眸。

把楠薇送到家后,云山问她,“楠薇夫妇俩的来回飞机票是不是你买的?”

“嗯,他们现在没有收入,我不想让他们为了回来参加我的婚礼,直接接下来几个月都得过紧巴巴的日子。”

“乖,一会儿回家,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我能负担得起的。”

云山没说话,摸了摸她的头。

到家后,云山看她提着一个袋子,“今天都买了什么?”

“没买什么,就给你买了一件羊绒衫。”

“给我买了一件?”

他说着就打开了袋子,拎出了羊绒衫,“嗯,我试试。”

索拉没想到码数盲买,居然很合身,他穿是好看的。

云山抱着她亲了一番,没有说话。

“你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或者码数不合适,我明天去给你换了。”

“很合适,宝贝,我很喜欢。谢谢你!”

云山处理邮件的功夫,索拉冲了个澡快速躺到了床上,她拿着手机在和楠薇微信聊天,楠薇把初中毕业照翻拍后发给了她,并圈出了她们下午聊到的男同学叶子帅。索拉放大了照片看,依旧是对这个男生的记忆模模糊糊的,不是特别的清晰。

她没注意到云山已经洗完澡出来了,还在研究照片,使劲回想初中时光。云山一把抢过手机,“这是什么时候的毕业照,奥,初中的,你在哪?”

“第一排,最中间。”

“奥,看到了,好可爱,梳着两个辫子。圈出来的男生是谁?”

“楠薇下午聊这个男生也在斯坦福读博,我说我不记得这个人了,她就圈出来了。”

“你们下午都聊什么了?”

不知怎么,索拉忽然就想到了她和楠薇说云山有没有性无能的问题,直接忍不住笑出声来,云山越是追问,她越是笑的停不下来,脸都笑红了,她越不说,云山就觉得一定是背后说了他什么。云山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爱笑,又爱怜又气,于是,搂着她干脆让她笑个够。

“宝贝,我明天得去深圳出差。”

“奥,那需要给你收拾行李吗?”

“不用,我都收拾好了,大后天才能回来,怎么办,你干脆请假陪我一起去吧。”

“不行,我有课没法请假。”

“那怎么办,我舍不得离开你。”

“大后天不是就回来了吗?”

“但是我不想和你分开这么久,再加上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索拉心里其实窃喜,但她没表露出来,她开始计划他一出差她就回家去看看爸爸妈妈。她给妈妈买了一件大衣,给爸爸买了一件羽绒背心,明天估计就能送到家。

“我明天回爸妈家,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那也行,这样你周末就不用回去看他们了。那你早晨从家打车往学校赶估计得堵路上。”

“不用,我坐地铁。”

“我要不给你报个VIP驾校,你去学学车吧?”

“不想学,我不喜欢开车。”

“行吧,那我给你当一辈子司机。”

第二天中午,索拉出外吃午饭,买单时发现自己的支付宝余额多了五万,她一查记录是云山转入的。

十三、天使父母

下午下课后,赶在堵车前,陈索拉打车回父母家。这是她结婚后第一次回家。她在家附近的花店下车,想给妈妈买点鲜花。妈妈喜欢玫瑰、百合,但不喜欢白色的花。她挑了五支三头的粉色百合,又买了十支粉色的玫瑰。花店的大姐说,好久都不见她了,她忙说最近工作太忙了,她让大姐不用打包装了,但大姐还是给她用一张报纸包装纸打了一个简单的包装。

陈索拉很喜欢自己的妈妈。她的妈妈是属于天生丽质的大美女,大眼睛浓密的长睫毛,尤其化妆后站在台上,真的是魅力四射。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容貌只遗传了妈妈的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被爸爸的基因给无情的强占了。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一个事业型女性,好学、勤奋,对工作非常认真且积极。索拉出生没多久,因为妈妈总要去外地慰问演出,她变成了姥姥家的常客。虽然妈妈和爸爸忙于拼事业错过了很多时间陪伴她,但他们给她的爱一点都不少。她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妈妈托同事从上海买,还有她的各种小皮鞋。印象最深的是,一双妈妈刚托人给她新买的红皮鞋,被幼儿园小朋友不小心把菜汤倒在了上面,鞋面因为油渍进入迅速变花后,她大哭,妈妈接到电话后,赶到幼儿园安慰她:“没关系,鞋脏了可以再买新的,但你这样一直大哭会吓坏不小心弄脏你鞋的小朋友,他并不是有意的。”长大后,她知道妈妈非常善良,她教会了她要有一颗同理心。

从小学开始除了练琴之外,索拉最爱干的事就是看书,妈妈和爸爸给她定了很多儿童读物,一到周末就带她去王府井书店或者西单图书大厦。到了初中,妈妈发现她喜欢读小说后,经常带她去单位的图书室借书。她在少年时期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包括很多家长禁忌不让自己孩子看的一些书籍。她的妈妈从没有限制过她,只要她想看,就会帮她借。因为假期经常去妈妈单位借书还书,她也知道了妈妈在单位非常受人喜爱,叔叔阿姨总是叫她:尹大美女的宝贝女儿来了!尹大美女的宝儿女儿长这么大了!尹大美女的宝贝女儿最近参加比赛了吗?他们总是喜欢加一个长长的前缀称呼她。

小学三年级,索拉第一次遭遇请家长,这也是她人生唯一的一次请家长。新换的女班主任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也不知为何,有一天晨操后,把她们五位班干部全部留在操场上罚站,原因是她们班做操不整齐不积极。而着重点名了她太过于注重外表,居然穿皮鞋上学。她小学学习很好,从一年级开始就是学习委员和语文课代表,面对新班主任的批评索拉非常受伤。

下午家长到了后,她们五个人站在办公室听着老师数落自己,数落家长。对她来说,这是她上学以来最黑暗的一天,自尊心受到了重创。妈妈带着她离开学校后,并没有直接回姥姥家,而是带她去了购物中心,给她买了一个漂亮的淡蓝色发箍。然后带她去了她最爱吃的餐厅大吃了一顿。妈妈只字未提学校的事,回到家后还给姥姥使眼色不许她问为何请家长。妈妈的这种无声的安抚给了她极大的安慰,让她明白了很多事其实干脆不是事。

中学时期,楠薇或者艾生他们来家里玩,妈妈都会热情招呼,然后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从不跟在他们身后,监视他们都在干嘛。她也从没对她说过:你不许早恋啊,你不要和男生走的太近啊。反倒是爸爸,有一次初中去学校门口接她,看到有两个男生在追着她说话后,说:“放学不快点回家,和男生哪有那么多话可说的啊。”她当时回爸爸:“您上的男校,连个女同学都没有,这一生多遗憾啊。”回家后,她还给妈妈告了爸爸的状。自那次后,爸爸再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类似的话,也没有说过不许她和男生来往的话。

在索拉眼里,她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对妻子和孩子都是百依百顺,性格温和,很有涵养。虽是上海人,但他长得高鼻梁,棕色头发,白皮肤加棕色的眼睛,年轻时拍的照片气质非常英伦范儿。索拉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爸爸原来是个混血儿。他和妈妈谈恋爱时,只要一起出门遇到妈妈的同事,他们都会称:尹大美女这是和外国人逛街呢!老爸对叫他“外国人”这一点很生气,抗议了几次,但妈妈说你管他们说什么,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身世,就是觉得你长的很像外国人,所以才那么叫的,你不要理会就好嘛。爸爸很无奈,后来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印象中,只有妈妈给爸爸发脾气,爸爸似乎从没有对妈妈说过一句重话。

他们家很有意思,爸爸和妈妈都很爱做饭,但爸爸从不让妈妈做,美其名曰是妈妈做的饭不好吃,其实是爸爸舍不得妈妈做饭劳累。所以,常年,他们家的饭都是爸爸做。夫妇俩人的财务也很有意思,从索拉上高中开始,妈妈会偷着给她钱,然后叮嘱她不要告诉爸爸,而爸爸也会偷着给她零花钱,然后也叮嘱不要告诉妈妈,一直到现在都是,她是从没有告诉爸爸,妈妈会给她钱,倒是告诉过妈妈,爸爸偷着给她钱了。她知道,爸爸的工资卡其实是在妈妈那,但爸爸做工程有时候会有奖金。他都偷偷存起来,但最后其实还是给她和妈妈花了。

索拉没进门,就猜到了妈妈在给学生上课,因为歌声真的传的太远,一出电梯就可以听到。

“拉儿,你怎么回来了,妈妈在给学生上课,这是我的女儿。”

“您好!我就是想回来看看您和爸爸,给您买了花。”

“尹老师,您女儿真漂亮。”

“谢谢,是不是特别像我,她爸爸还总说是像他。”

“是,很像您。”

“妈妈,我把花插了,需要我帮您弹伴奏吗?”

“不需要,今天主要是扣声音。”

“那好吧,你们上课吧。别管我!爸爸呢?”

“他今天单位有事,去单位了!”

“奥!”

索拉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家居服,给老爸打电话。

“爸爸,你在哪呢?”

“在回家的路上了,囡囡,你在哪呢?”

“我在家呢,妈妈在给学生上课,晚上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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