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泽生怕那剑落在自己身上,默默后退了两步,伸出了大拇指夸赞道,“好贱,和你一样。”
沈渊:?
死了一次,嘴倒是变利索了?
沈渊将那银白冷剑插回剑鞘之中,瞥了眼附近零星的马车,却不见平日里一直跟在谢承泽身边的无痕和无迹。
“听闻二殿下身边有两位武功高强的护卫,今日怎么未曾得见?”沈渊状似随意问道,“沈某也爱好习武,希望与高手切磋。”
他掂量着杀掉谢承泽的可能性,拇指扣在剑鞘的尾端,将那青剑一上一下拨动着,发出规律清亮的叩响声。
“唰、咔、唰、咔。”
每一声响的停顿,都是催命的前兆。
“哦,他俩出宫给本殿买民间话本去了。”见沈渊收回了剑,谢承泽这才放下心来,诚实答道,“承欢殿里的正经书太多了,不适合打发日子。”
沈渊再次“?”了一下。
他这次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谢承泽,“二殿下,还喜欢看话本?”
前世,未曾见过他看这种东西。
谢承泽羞赧地低下头,“就爱看些龙阳之好的话本,沈郎呢?若是你也喜欢,本殿可以让无迹送一些去你府里。”
沈渊:??????
见沈渊一副如遭雷劈的震撼表情,谢承泽内心不禁奸笑起来:桀桀桀。
让你刚刚拔剑吓唬我,现在傻眼了吧?
大家都是男人,谢承泽可太清楚男人最怕什么了,想必今日他说出此事,日后再龟缩在承欢殿之中,沈渊必定不愿再与他接触,恨不得离而远之。
只要不见面,两个人就生不出摩擦,他的小命就保住了!
谢承泽觉得自己可太机智了,他故意拍拍沈渊的肩膀,感受着对方的身躯逐渐僵硬,他的唇角挑起一丝似有若无的戏谑。
他笑吟吟道:“沈郎,后面的路本殿与你不同路,便先回承欢殿了,你且慢走。”
是啊,他和他,绝不同路。
强忍着推开谢承泽的冲动,沈渊尽量神情自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不料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谢承泽温绵的嗓音高声嘹亮,“沈郎,本殿买了许多龙阳之好的话本,你若是真感兴趣,本殿自然不会小气!”
沈渊:……
该死,他能不能闭嘴!宫卫们都还在呢!
他回头,果不其然,周围巡逻的宫卫们皆是瞪大双眼望向他和谢承泽,一副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的震撼表情。
恐怕,不出一个晌午,二殿下和沈郎君喜爱龙阳话本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皇宫。
前世风光月霁、令百官闻风丧胆的权臣大人,此时此刻只能恼着火压着气,心疲力竭地朝谢承泽大吼否认:“沈某不感兴趣!”
——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当日,就连宫外的京城第一美人盛依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沈兄,你当真……”茶楼上,盛依人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沈渊,一副“我得重新认识一下你了”的感慨模样。
沈渊额角的青筋微微暴起,手中的茶杯摇摇欲碎,“是谢——是二皇子胡扯的!他自己爱看还非要扯上我!”
盛依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据我所知,二殿下最是忌讳这个,前几年的琼林宴上,有个探花郎喝醉了酒,误将二殿下当作女子,只是赋诗了一首便被二殿下给……”
后面的话不便多说,建帝溺爱二殿下,再加上那诗确有几分旖旎臆想的意思,那探花郎可是直接被下牢砍了头。
此事盛依人不好作评价,身为京城第一美人,兼礼部侍郎之嫡女,也免不了被人拿来凭空臆想,拈名去字地落入那话本之中,成了独爱落魄户学子、甘愿为其洗手作羹汤的女角。
连她都嫌弃不喜得很,二殿下身为男子被男人臆想,脾气又不好,恼火杀人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得知二殿下竟喜好那种书,盛依人第一想法就是,假的,绝对是假的,造谣。
估计二殿下是被沈渊给拖累了。
瞧见盛依人那不信任的眼神,沈渊便是愈发头疼,茶座上的另一位青衣男子,此时温声开口,“依人,你我二人皆和沈兄一起长大,他是不是那种人,我们最是清楚了,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盛依人耸耸肩,不以为然。
虽说一起长大,可沈渊毕竟跟着沈太傅离京多年,谁知道走南闯北之时,有没有沾染上什么特殊的癖好。
“你放心,我没有偏见。”盛依人拍拍胸脯保证道,“当然,我也信你没有。”
这话丝毫没有安慰到沈渊,而且,他头疼,不仅仅是因为谣言,更是因为如今的谢承泽,脾性滑溜无耻到让他多了几分棘手的错觉。
初次交锋,他便好似落入了下风。
但……
来日方长,谁输谁赢,他必定会稳操胜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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