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萦已经激战了一轮,体力消耗大半。
对手从伤了一手的沙魔柯临时换成养精蓄锐,正值壮年的朱邪王,谁都觉得姬萦处境危险。
“车轮战是?你们朱邪的传统吗?你们的赫赫威名,就是?靠打车轮战得来的?”阵营前方的徐籍大声说道。
“你们汉人婆婆妈妈的尽是孬种!我不问你,只问下面的小姑娘!本王愿和你决一死斗,你可敢应?!”
姬萦活动了活动左手,将献荆轲的长剑握在手里。
“来啊。”她笑?。
“好!有种!”
贞芪柯朗声大笑?,从身后随从手里接过?武器,转身走下了宫墙。
待他独自走出宫门,姬萦才看清他的武器。那是?一把六棱形瓜锤,有着纤长的棍身和硕大的六棱锤头,刺目的光照下,锤头散发出灿烂的金光。
“小姑娘,本王活了四?十几年,还是?头回见到你这样的女子?。”贞芪柯扬起瓜锤,将棍身搭在肩膀上,用志在必得的眼神看着她,“待本王赢了,我不?杀你。我要把你带回部落,让你给沙魔柯生最强壮的孩子?。你们两人生出的孩子?,一定能够带领朱邪部建立一个伟大的王朝——”
姬萦并不?恼怒,她洒脱一笑?:
“小冠早已?出家修道,孩子?是?生不?了了,不?过?——”
她双脚蹬地,一个蓄力,如离弦之箭射向贞芪柯。
“超度法事倒是?在行!”
虽然?受了重?伤,但她的速度比之先前更快了。
卸下四?十四?斤重?量的她,速度几近风雷。那些流畅而纤细,宛若雪豹的肌肉线条,在此时完全发挥出了爆发力。
贞芪柯未曾预料失去重?剑的姬萦能够快到这种地步,面对突然?疾冲而来的姬萦,他面色大变,身体本能地动作救了他一命。
“叮——!”
长剑砍在铁棍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巨大的冲击让贞芪柯的双脚在黄沙中踉跄了数步。他不?愧是?战场老手,刚刚挡住姬萦一击,便立即发动了反击,黑色的铁棍顺势横扫,姬萦向后下腰,将将闪躲过?凌厉的棍风。
单手落到地上,她借势后翻。
凌厉的棍风接连而至。
贞芪柯的锤头追击着姬萦的身体,每一次,沉重?的锤头都落在了离姬萦咫尺之遥的地方。大地在震颤,只要慢上一步,她的身体一部分就会?粉碎。
左手失血过?多,有些麻木了,右手疼痛难耐,大约是?错位了。但比起百针凌虐的时候,这痛苦又不?值得一提了。
她已?经从那么多的磨难中走来,难道还会?输给这小小的伤痛吗?
姬萦一味防守,似乎已?经显出颓势,宫墙上为?贞芪柯欢呼助威的声音络绎不?绝,而联军之中,则充满不?安的议论。
“这女冠大约要输了……”
中央战车上,有人不?安地站了起来。
龙椅上的延熹帝脸上也带着浓浓的担忧,徐皇后似乎走了神,目光不?在对决之上,她身后服侍的宫女低声提醒道: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徐皇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握在手中的葡萄已?经完全变了形。紫红的汁液流了一手,就像那人干涸的血液。她被这一想象惊到,下意识丢掉了捏烂的葡萄。
延熹帝没注意到这一幕,因为?徐籍最疼爱的嫡幼子?单膝跪到了战车中央。
“陛下,我愿上场换下负伤的女冠!”徐天麟大声道。
“这……”延熹帝的视线朝阵营最前方的徐籍飘去。
换不?换人,他说了也不?算啊。
“陛下,三?蛮以多欺少,以男欺女,实在是?令人不?齿!还请陛下下旨,让我上场杀一杀他的威风!”
延熹帝的眉毛跳了跳,佯装没听?见他的毛遂自荐。
他倒是?很想让他上去,最好是?他们徐家一家子?都上去,挨个被三?蛮杀掉——但他能吗?
还是?那句话,他说了不?算啊。
“胡闹。”徐皇后开口了,她瞪着家中最小的哥哥,努力摆出皇后的威严,“你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阿妹!”
徐家兄妹间的争执暂且不?提,有人悄悄凑到了徐夙隐身旁。
“大公子?,这战况看上去不?妙啊,你觉得这道士还有希望吗?”那人忍不?住发问。
论姬萦的实力,当然?是?带她来天京的徐夙隐最为?了解,问他,也最是?妥当。
“她会?赢的。”徐夙隐神色平静,似乎毫不?担心。
“从何看出?”问者一脸疑惑。
徐夙隐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好像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亦或是?复杂到他无法用言语解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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