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别再推了。”

盒子?的沉甸让她缓过来,顷刻,踟蹰地张了张嘴,终究问他:“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卫陵将?自己一双消去血肿的掌伸展在她眼下,有些被眷顾到的欣喜,脸上有了笑容。

“我听你的话?了,有好好上药,你看,是?不是?好多了?”

*

昨日晌午,属下张允之回来将?藏香居失火的始末都?告知,卫远惊讶间,就知此事难以善了。

勿说因太子?和六皇子?夺嫡,卫温两家?不对付,三弟与那个温家?的独子?温滔,不时就要闹出打架斗殴的事。现下三弟喜欢表妹,更?是?不能?罢休。

此次回京,他听说三弟曾在藏香居门?口,将?温滔狠鞭一顿,还惹地温甫正进宫告状,皇帝下旨责罚三弟。

这回情形更?加严重,三弟可别做出什么?错事来。

父亲正在二弟的火气上,再惹上去,不知后?果。

卫远想过转,自己又去忙活次日孔家?上门?之事。

二弟和二弟媳和离,并不单是?卫、孔两家?的纠纷,还涉及次辅孔光维对太子?一党的态度。

另外诸多其余因素掺杂,实是?复杂,必须处理地慎之又慎。

翌日正午,卫远与父亲送走孔光维,见父亲正召幕僚门?客,要跟上前去,瞥眼见三弟过来,暂停了脚步等他。

人?至跟前,就问:“你昨日没去神枢营,晚上也没在府上,到哪里去了?”

上元一过,照例要去上职。

卫陵哪里来的心情,晚上到长乐赌坊去。他不瞒着大哥,老老实实地说了。

卫远道:“你也不怕被爹逮住骂了?”

卫陵笑说:“爹现在哪来的空管我?”

跟着偏头看了看议事厅,问道:“我刚瞧孔次辅走了,说的如何?”

卫远皱眉。

当初二弟要娶孔家?的女?儿?,爹就不答应。那时二弟也是?真痴心,愣是?跪在爹书房一夜,求得这门?婚事。

这下要和离,又是?二弟先犯的错。

这么?多年下来,不论是?卫锦和卫若两个孩子?,亦还是?卫孔两家?的关系,爹娘都?不同意和离。

但照二弟媳那样的性子?,这事是?拦不住的。

十五那晚,娘和他媳妇劝说回来后?,道人?定要和离,但可以答应不将?那外室的事说出去。

对外,两人?只是?因感?情不合而和离。

这缘由说出去,只怕要惊吓整个京城贵门?,没听说哪家?夫妻是?因这个由头和离的。

日子?再是?过不下去,无论家?族争斗婆媳磋磨,还是?为了妾室或外头哪个莺莺燕燕,也得为了孩子?,为了两家?联盟的利益,硬着头皮过。久而久之,几十年过去,都?老了,折腾不动,也就安息了。

望着膝下的子?子?孙孙,笑着感?慨或是?埋怨一两句,一生就那样过去了。

但这由头按到二弟和二弟媳身上,似乎说得过去。毕竟当年两人?要成婚,也够让人?吃惊。

只是?……

“他是?疑女?儿?不可能?无缘无故要和离,当下那边怕是?在搜查,就连你二嫂也被孔夫人?亲自接回孔家?,怕是?盘问起来了。不过父亲已在考虑应允和离,想来她不会泄露。”

这外室的事要传出去,足以丢尽公府卫家?的脸面,父亲忙碌大半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卫远心里清楚。

如今淮安那边早让人?去抹公案,卫度当时消除俞花黛在名册上的踪迹,是?以病故之由,如此也方便处理人?,现下京城这边凡关那个外室的痕迹,全?都?抹杀干净,孔光维想查,哪里能?查得出来。

卫陵闻言,不由想起前世?这桩外室之祸,并非如此简单。

前世?事发时,应在六月初,而非上元。

说起事发的起因,便让人?觉得几分可笑。一个官员夫人?为了追查丈夫在外养的女?人?,结果发现卫度和俞花黛,惊骇之下,赶紧回家?告知属六皇子?一党的丈夫。

之后?,就是?俞花黛消失。

父亲发觉此事时,同样怒打了卫度一顿,极快派人?去找外室,要处理干净。

而与此同时,俞花黛再次出现,便要报案,说镇国公府要谋害她,紧跟着说出当年卫度隐瞒官差,强逼她做外室,甚至拿出其父亲遗留的残本,说卫度纠集官员谋害良臣,自己的父亲是?无辜被害。

孔光维率先上折问罪卫度,接着以温甫正为领头的六皇子?一党官员开始大肆弹劾。

皇帝下旨令三司重查当年旧案,俞花黛被关押刑部受审,却中毒而亡。

适时太子?老师,也曾是?卫度老师的刑部尚书卢冰壶,被牵扯进来。

嫌犯中毒一事系他营私舞弊。

一个小小的外室,最后?牵连甚广。

卫度被夺职,孔采芙与之和离,太子?一党失去孔家?的支持。

刑部尚书卢冰壶被贬谪出京,内阁重组,翰林学士姜复代其入阁,成为阁臣。

六皇子?一党大胜,在皇帝的暗许下,年满十六岁的六皇子?,不必按制远走京城,封王就藩,继续住在皇宫。一时太子?一党不敢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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