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说到,崔千秀担心郑迁,偷偷来到知府衙门,对于一个妖怪而言,瞒过那些平凡的差役还是很简单的,但是到了郑迁所在的屋外,就有人说妖怪,识相的话现出原形。
崔千秀很害怕,甭问,肯定是张天师神机妙算,算出了自己会来,正要推开窗露出脸,屋内移动椅子的沙沙声,又有一个苍老的男声传来:“卑妖参见张天师。”不是郑迁的声音,因为听语气颤颤巍巍的,很有情绪,崔千秀微微掀起纸窗,只见一个身披官服的人跪在地上,给张天师磕头。还没看清那个人的脸,张天师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土遁】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张天师进京的那段时间,京城里的大小官员都处于紧张的状态,因为这位张天师虽然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但是在这个年代里,可以算作是权倾朝野了。因为道教现在是北国的主要教派,信仰这个东西是有能力控制一个国家的,像张天师这样的道教代表人物,皇帝对其毕恭毕敬的,自己表现的好兴许能在皇帝面前说句好话,后面或许就能功成名就。不过他们知道不能指望天师能帮他们,只要在天师在的时候别出现那种明显的腐败行为,保护自己的帽子就行了。
今年张天师面完圣后,很多朝中的大臣来巴结他,送了很多昂贵的宝贝,不过他一律没要。张天师出了主城之后,收到消息的各路官员也就放下了悬着的心。但是前文书中可以知道,张天师是去乡下找了一位半妖同行回城,要拜访五菱府知府。
二人乘了一艘快船,在大约四点的时候在城内靠岸。张天师出现人们传的肯定快,五菱城知府第一时间收到消息,马上开始准备了起来。
张天师看到了衙门口的人,对方没有注意到二人,他没有上去搭话,而是带着郑迁躲过了这些差役,进了附近的油盐店。油盐店掌柜的是一个中年的汉子,他听说过张天师,有时也见到过上一届天师,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届的天师。见店中进来一个人,站在柜台前仙风道骨,感觉这个人不简单。
现在张天师换去了道袍,为了减少群众围观,换上了便服。这个年代相机刚刚被南国人研发出来,在北国的售价很高,所以普及很窄,只有大户人家才有机会使用到,张天师三番两次拒绝了拍照,所以民间只有张天师这个名和其大概的面部描述,至于乡下人怎么认出来的,完全是天师穿着象征着天师的金色道袍。
“你好。”张天师向掌柜搭话,就是一般百姓聊天的语气,听口音像是东边人,“这里是五菱府的哪里。”
掌柜一听外地口音,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二人,都是素衣便服,不像商人,看表情也不像家里有人犯了大事,来这里上下打点,那就当他们是来这里游玩的吧。
“这里是五菱府的商业区,你们来的正好,再过一段时间就关城门了,我们这里最热闹的时候也要到了。”然后掌柜就和二人介绍五菱府的特产,什么地方有好吃的,哪个烟花柳巷的姑娘好看等等。
张天师听着,点点头,配合着笑了笑,道:“你们这里的知府老爷,怎么样?”
此话一出,掌柜愣住了,一个外地人,突然问出这句话,让他感到心脏怦怦直跳。他让伙计把店中的窗关上,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你......是私访的上官,对吧。”
张天师笑而不语,掌柜看了眼郑迁,郑迁此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后背着板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位......是您的护卫?”掌柜指的是郑迁,张天师依旧是笑而不语。
掌柜心想:看起来我猜的没错,对方这么一笑,是默许了我的说法,不知道他是几品官员。
“那么,你们的知府大人怎么样?”张天师继续问。
掌柜先出门四处张望后,将大门关闭后,迅速回到柜台,眼睛总是躲着天师,道:“您问的是这三年还是前三年。”
“哦,分别讲来。”
掌柜就跟二人说这件事,这个知府在前三年不是一个清官也不是一个坏人,他在天子脚下,偶尔会做出一些贪污的行为,但总体而言,还是给百姓留了余地,虽有怨声,但也不是很严重。
后三年这个知府似乎变了一个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从三年前开始,掌柜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城中的地痞流氓开始变多,百姓每天都要紧锁门窗,他的油盐店就遇到了许多不给钱的小子。同时,知府手下的吏仗着主子的势力嚣张跋扈,四处欺负人。府里的案件审理变成了原告与被告的财力比拼,城中的大富商、大土豪、大家族和知府都是好朋友。
一般而言,府衙门审理的案件都是一些情况比较恶劣的、需要严肃处理的,部分的案件以当时的技术而言很难侦破,而这位知府明察秋毫,在他手下没有悬挂着的案子。很多案件的嫌疑人在牢房中良心发现,留下证词画押撞墙自杀,又有一部分在被抓住的那一夜越狱逃走,通缉十年甚至更长。
对于这类事,这个掌柜身边就有发生,也是让他痛苦一生的事,他的儿子卷入了一场杀人案中,即使有人为他的无辜作证,奈何对手是五菱城中大家族里的人,最后他和证人一同被当作嫌疑人关进去了,第二天,府衙门宣称二人越狱,开始通缉,十五年了,还没有抓到,也没有回来。说着说着,眼泪从掌柜的眼角流下。
“大人,您清明正直一生,怎能容忍这样的人在这里胡作非为?”
张天师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不语,看面部表情,有种若有所思的样子。郑迁问道:“知府在天子脚下,一言一行几乎可以被实时跟踪,如何做到实时如此恶劣的行为?”
听到这样的问话,掌柜沉默了,他的确想不到从中的原因,只是说:“我说出此话,是我几十年来看到的,我们油盐店历年来都是官场交易的好地方,我见过许多官员来这里买官。虽然我之前说的可能是意气用事,但全是真的,二位以后怎么做,还是要各凭良心。”
走出油盐店,郑迁问张天师:“你怎么看待他说的。”
张天师笑道:“官场的事情不用我这种修道之人管,我管的只有妖鬼与人的矛盾,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拜访知府。”
“我提醒一句。”郑迁道,“不瞒你说,我体验过这位知府的办事流程,确实和那位掌柜的有点吻合,而且他不光会做伪证,还很擅长无中生有和刑罚,此行若出现意外,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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