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拥着她,不过这回手劲放轻了许多。她昏迷过去,不会再挣扎,他不用再如刚才一般桎梏着不让她动弹。
这般一直到辛貔给她上好了药,他才放她在床上躺着。
辛貔把用过的药依次收回药箱。
不过收好后他没有马上下去,而是瞄了眼陛下的肩。
刚刚他也看到了,这位姑娘疼极之时,咬了陛下一口。
“大人,您肩上可要属下看看?”
崔厉听到他这话,淡淡也看了眼自己的肩。
看了会儿,目光往下看昏迷的连梨,她倒是胆大。
但念着她挡了那一箭的事上,便不与她计较这无伤大雅的小事。
“不必。”
“她这伤口要多久能好?”
辛貔:“至少将养一月。”
“嗯,你去熬药罢。”
“是。”辛貔下去
待辛貔走了,崔厉也出了船舱,他要亲自去看看那内应。
……
内应此时正被关在画舫的牢里,四肢被铁链死死绑住,嘴上堵了一大块布,形容疲惫而苍白。
原本他在射出那一箭后不管事情成不成都要立即了结了自己的,但画舫上的人反应太快了,他好不容易寻到陛下大意之机把那一箭射出去,箭头离弦不久,他才要挥刀割颈,腕上便一个剧痛,刹那间,他被人控制住。
再之后,事情不仅没成,他还被俘了。
他心情复杂又苦涩,脑袋毫无生气的垂着。
忽然,他听到牢外有了声音,抬眸看去,便见帝王站在牢狱之外,目光冷冰冰看他。
这种眼神他一点不陌生,而他也早知道背叛之后的下场。
眼皮下耷,他默默等待着即将迎来的死亡。
“从什么时候开始效力崔冶的。”毫无波动的一句问话。
内应可以不答,反正答不答都是一个死字。
但面对这位主子,他深深呼了口气,最终选择坦白。
“还小时,家里穷困,阴差阳错受过宣王一饭之恩。”
仅仅因为一饭之恩?应恂看着昔日同袍,紧紧皱眉。
他忍不住道:“大人待你又可曾差了!”
是啊,不差,内应垂下了头。他能有如今的日子,多亏大人培养。
可一步错步步错,曾经也有摇摆不定之时,那次,让宣王留了把柄,自此他就踏入了深渊。
“属下,但求一死。”
崔厉面无表情,只眼神冷冷的看他。
死,他自然得死,不过还要他先交代了
他知道的一些东西,才能让他死。
冲应恂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办。
之后,便没再留在这个地方。
出了内应这边,他又招来几个亲信,问他们追捕情况。
“宣王余孽全数捕获。”陛下今日布的这一局,确实让宣王在狗急跳墙之下走了险招,就是可惜,那逆贼倒是没上船来,不然今日便可将其一网打尽了。
“岐江府戒严的命令传下去了?”
“禀大人,已是传下去了。”
崔厉点点头。
“继续派人暗地里追踪崔冶,今日他损失极大,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是!”
崔厉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这边他们才下去,那边霍谡正好有事过来,他拿着搜集来的消息,弓腰呈上来,“大人,这些是从那些俘虏口中搜刮到的消息。”
今日一局,收获颇丰,宣王暗地里几个落脚点全暴露了,他忍不住笑了笑。
心想陛下这一招险棋,没白走。
虽以身犯险过于冒险了些,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吕成那边,也已派人控制住。”想到这,忍不住看一眼陛下,陛下是如何知道吕成有猫腻的?
要知道,今天从吕成上门致歉,一直到对方离开,他都没觉得他有任何问题。但偏偏,陛下当着他面临时起意的游湖,才驶到水域中央,就出了事。
吕成竟然是崔冶一党的人!
崔厉笑笑,并不说。
他身为天子,自然有渠道比他知道的更多,更广。
今日一出,也是他刻意针对吕成和崔冶设的一个局。
原本他想着,若是这次引不了蛇出洞,那就再来几次,但没想到崔冶这人还是从前作风,喜欢第一次就下手,给人一个出其不意。
他扯扯嘴角,淡淡看着手中的纸。
岐江府,将是崔冶的葬身之地。
……
连梨再醒,已经是夜色黑透之时。
一睁眼,就是一阵剧痛,辛貔给她敷的药只能止血帮助愈合,并没有止疼的效果。
疼痛以手臂为中心,涟漪一样泛开。
她低低抽气几声,不敢乱动,只白着脸看头顶。
看了好一会儿,渐渐的勉强适应了臂上的痛,她扭一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床边。
这一看,便见一个婢女背对着她站在床前,正低头一下下叠着白色的软布。
连梨认的她,这就是这两日在她身边的那个婢女寰叶。
她喊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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