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箱子,居然如此沉重。苏青青纵然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移动它分毫。箱体是完全密封的,也没有裂缝能看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远远看去,这箱子显得很老旧,颇有年代感;但是,如果离近看,方才知道这种乍一看上去的破烂只是由于箱子那种罕见的颜色给人带来的错觉;它其实很整洁,并不像是一件废弃物;而更像是一件有用的东西,被什么人不小心遗落在这里的。

就在这时,道路的后面,由远及近,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坏了,这东西得赶紧挪走啊,说来也真巧,这东西偏偏就横亘在两条车道之间,而且它自身也有点宽度;以至于如果不将其挪开,两边往来的车辆都会面临撞上它的风险。

不过,苏青青一个人确实挪不动它。看来,别人说的也是对的吧,苏青青还是不要去想参军这茬了,她这样的人,去军队里面,有什么用呢?

很快,引擎声便在只有几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车门开了。苏青青回头看了看这辆停下来的车,这是一辆绿色军用吉普,观感大气而又威严。从车上,下来一名高大而又英俊的男军官,看上去也有大约一米八三的个头,身形挺拔,但又同时有种儒将的气质,风度翩翩。

看他的肩章,应该是个少校。车上也没有其他人了,少校是自己开的车;这和她之前在别处见到的情况都不一样,像这个级别的军官,通常很少会单独行动的,身边往往都会带一两个士兵,可能是警卫员吧,部队里面的事情,她也不懂。

“这位学妹,这箱子,是我们落在这里的,谢谢你了。”

说罢,少校便快步上前,然后蹲在了箱子跟前,仔细打量检查着这个箱子,生怕箱子有破损,伤到了里面装的东西。

确认箱子安全无虞后,他停顿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然后,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苏青青。

这目光,夹杂着一种熟悉而有温柔的感觉,这是苏青青从未有过的感受,非常奇妙,无法用言语表达。

“学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看上去,好生眼熟。”

“没,没有吧。”

苏青青心里一震。她也感觉到眼前站的这个人的熟悉,但是这只是一种主观的感受而已,具体是在哪见过,她也说不上来。不过现在,她要隐藏自己的感受,说不定这个军官只是在跟她搭讪呢,她如果也跟对方说,对方看着眼熟的话,那她岂不是很被动。

“你是?来这里做什么?我来想想。”苏青青问道。

“哦,我是宁州军区的,特殊兵种,是大湖这边的征兵办请我过来在大学里开征兵宣讲会。”

“那你平时都在宁州?”

“不一定吧,宁州和大湖属于一个战区,所以即便是大湖这边的部队,应该也是属于宁州军区。不过我确实平时不在这边,具体在哪里工作,我也不方便说。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四点半可以来听听我的宣讲会。”

苏青青思索了一下;她本身是想去的,尤其是父亲的事情一直回荡在记忆里,让她久久不能释怀;但是又转念一想,可能自己到了部队里面应该就是一个累赘吧,毕竟连那个地上的箱子都抬不起来。

“你觉得我行吗?对了,应该怎么称呼你?你刚才怎么叫我来着?学妹?”苏青青反应过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和她似乎有点看对眼的男军官叫什么,以及为什么他会用学妹这个称呼来叫自己。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程钰。其实我之前也是从这所学校出来的,也就是一个和今天很类似的机会,我报了个名,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入围了。”一边说着,一边轻而易举地抬起了那只箱子,放到了吉普车后面的货架上。连半口粗气都没有喘,显得无限地轻松和自然。

“喂,学长,”听到了这个解释,苏青青更是直接叫起了学长来套套近乎:“那是不是会要求,有很大力气啊,你看你,能轻易把那么重的东西举起来,我就不行;刚才半天都没能把这箱子挪动一步。”

程钰见她似乎有点兴趣,脸上也露出了一点风趣的笑容;这也实属非常难得了,毕竟在这所学校里对军旅生活有兴趣的女学生应该也不多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很难得的缘分:“说要也要,说不要也不要。第一,你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力气;第二,当时我刚进来的时候,其实一个人也抬不动这么大的箱子。里面啊,是个大熔炉。你要有机会进去的话你就知道了。”

“谢谢学长!”苏青青当即下定决心,去听一听程钰的宣讲会。

虽然苏青青并没有直接表态要去,但是程钰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脸上再次流露出了神秘的表情,说道:“所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于是,便向苏青青挥了挥手,然后转身钻进了驾驶室:“拜拜。我觉得你赢面很大。看好你。”然后他启动了引擎,踩下油门;军用吉普低吟着缓缓离开了。

待车走远后,苏青青站在马路边上,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她是怎么了?她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被说服去参加一个征兵宣讲会的?难道是因为,一个男人?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苏青青一直以来独来独往惯了;尤其是父亲出事后,她时常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对身边的人很难产生真正的感情,即便是社交需要,也往往是虚情假意。而刚才这种感觉带来的新鲜感,此时此刻已经将她包围。现在她没有别的想法,有的只是去参加这个宣讲会,然后哪怕是能够留下程钰的联系方式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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