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冕圻穿上了头一天晚上已经全部准备好的白衬衫以及灰色西装,那西装看上去仿佛是大了两号一般,给人看上去充满了松松垮垮缺乏精神的感觉。不过,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细节,也没法在乎,因为这西装还是商场打折酬宾的时候入手的断码便宜货,自然是没有适合自己的尺码。
他本想洗个头,吹干了再出门,但是看着尚未醒来的室友,他实在是不想打搅他们休息,于是,最终决定,油头垢面地出了门,临走前从书桌上拿起了自己的黑框眼镜,用眼镜布擦擦干净,戴在了鼻梁上,然后拎起电脑包便快步出门。
反正,经历了之前几次失败的路演,盛冕圻完全不觉得这个项目能够得到任何资本的青睐。他已经开始怀疑现在自己这么做的意义;或者是,他早就麻木了,或许,人生原本就是应该这样,世事无常的吧。
从宿舍楼走出大约四五十米的距离,然后穿过一道保安值守的岗亭,就到达了学生生活区的商业广场——天星广场。如果现在是七点钟以后,天星广场就会热闹起来;各种早餐门店和摊点会非常活跃;学生也会三三两两地抱着教材和讲义,往教学区走,去赶一天中的第一节课。
如果是晚上,整个广场就更加热闹非凡了;各色饭店餐饮,亮着闪烁的灯箱和霓虹灯招揽顾客;有麻辣烫、烧烤、日料、火锅、自助...凡是你能想到的,主流的美食类型,在这里几乎都能找到;在这里,有的是小情侣的闲庭信步、你侬我侬;有的是一间宿舍的兄弟,或者姐妹一起胡吃海喝、不醉不归;也有的是几个社团高层“挪用公款”、大快朵颐的理直气壮;当然了,也一样少不了许许多多落寞而形单影只的身影。
不过现在,时间还没有过六点,因此,整个广场,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心中还有些许困意的盛冕圻便难免心生抱怨:又是起得比鸡早的一天。
算了,不想这些了;当务之急,仍然是把上午路演的事情给准备好。他的脑子里,如同播放幻灯片一般,闪过核能晶体技术的全部技术参数和指标,包括制造工艺以及保存方法等等。不知不觉间,他便穿过了整个天星广场,来到了马路边。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这辆车,在这时代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的出戏和不协调。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虽然这是一辆大奔,但是它可能已经有快20年的历史了;往路边一停,堪称古董。都不用看车牌,盛冕圻就知道,这是自家的车;毕竟这年份的奔驰,整个大湖市可能都找不出来几辆。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深红卷发,妆容精致,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中年女人,盛冕圻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妈。
他快步来到车的旁边,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早安,母上大人。”盛冕圻皱着眉:“我觉得你该换一辆新点的车,至少该换辆纯电的。毕竟你在做电池储能行业,开一辆这么老的燃油车,你说别人会怎么看你?”
“稿子都背好了吧,车的事情你管不着,我开着舒服。人家要投资的是项目,又不是车。这车又没有坏,干嘛要换新的?”刚一见面,海莺便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儿子,要节俭。
“对了,我给投行的领导们都买了礼物,买了些茅台,2000一瓶呢,你到时候帮我带上楼交给他们。”
盛冕圻回过头看了看后座,上面果然摆满了白酒包装袋;茅台酒的包装设计之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茅台镇宴会酒”。
“你确定这玩意2000一瓶?”
“原价2000一瓶,我托朋友299一箱买的,你到时候跟人家强调一下原价2000就行了。”
盛冕圻一脸生无可恋。这分明就是一款蹭热度的劣质酒。但是他也知道,他母亲非常固执,凡是她认定的事情,那是好说歹说都不会有什么作用的。于是,他选择闭嘴。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送这玩意,还不如两手空空;至少能体现出来一丝丝真诚。
汽车启动了;一路上,母子二人都在核对着路演的话术;这次路演,盛冕圻负责主讲。清晨的道路,格外畅通;除了少数出租车和网约车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生计,马路上几乎看不到其他多余的车辆。很快,他们便穿过了几个街区,从高教区到达了金融区。
金融区高楼林立,钢筋水泥和玻璃幕墙,构成了这里最独特的风景线。清晨的第一缕太阳直射,照耀在玻璃上,把玻璃变为了金灿灿的珠宝一般;仿佛金融区充满了未知的宝藏,等待着他们挖掘和探索。
汽车停在了湖金中心大厦楼下的一处露天停车场中。母亲并没有着急下车,因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于是,她打开了她那台至少有十年历史的笔记本电脑,无比卡顿地开始浏览起了一些与技术相关的文献资料。
于是,盛冕圻也掏出手机,处理他自己的事情。
恰好此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考古社社长——阿纬学长的微信:“今天晚上八点,基础楼2楼8号教室,宣布考古社管理层换届相关细节,请务必到场。”
时间过得真快啊,盛冕圻反应过来,他已经大二了;而社团的管理层,主要都是由大二学生担任。他蛮喜欢考古社的氛围;因此,他早已下定决心,参加考古社社长的竞选。于是,他简短地回复了学长;然后,刷了刷头一天晚上,形形色色地同学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朋友圈,然后关闭了手机,默默地放回了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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