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修刚跟着普济与广义走进堂前,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你这个该死的贱货,自从你嫁进门来开始,那就是祸事不断!这下倒好,竟然把我家阿宝给克死了!”
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从后堂骂骂咧咧的走到了堂前。
“这是刘老爷夫人~”
广义悄声告诉岳修。
这位刘夫人虽已年过四十,却容貌不减,风韵犹存,只是这脾气确实火爆了些,竟当着家主和这么多人的面不停的咒骂着,一些污秽之语让人听的面红耳赤。
而被骂的自然是刘家新过门的儿媳巧儿。
刘老爷年逾六旬,刘宝今年却刚满二十,可谓是老来得子,因此对挑选儿媳这方面颇为苛刻。
能让刘老爷满意并且娶过门的女孩,自然是整个笸箩镇乃至太平县都少有的可人。
果然,巧儿刚从后堂走出便让广义瞪直了眼睛。
只见一位窈窕少女正红着眼,手拿丝绢垂泪,樱桃小口微抿,道不尽的委屈从婆娑泪眼中倾泻,说不完的哀伤自柳叶眉梢溢出。
“她绝非凶手!”
广义十分笃定的告诉岳修。
普济回头瞪了他一眼。
巧儿哭着,娇声说道:
“夫人,你怎可如此侮人清白!”
“清白?我呸!”
刘夫人嘴巴着实恶毒:
“自打你这小浪蹄子进门之后,家里那是事事不顺!又是灾民进城,又是田里歉收!”
“疫情乃是天灾,怎可怨在我的头上?田地歉收也是今年雨水不足,又与我何干!”
“你…”
“够了!”
许久没有动静的刘老爷终于开口了,他喝止了这对婆媳,拄着拐杖缓缓起身:
“普济道长,让您见笑了。”
“刘老爷不必多礼,夫人和少爷夫人也请节哀。”
普济对刘老爷行了礼:
“不知少爷寿材何在?”
“在后院,管家,带道长前去。”
后院?
自古停尸皆会把棺椁停在前厅,怎么这刘老爷反而停在后院?
管家带路,岳修跟着普济与师兄去了后院,就看到这里挂满了白练,纸马纸人等明器也都堆积在一起。
路过中庭天井的时候,岳修无意间一瞥,却看到一个神龛,里面正供奉着一只狐首人身的怪物。
这就是那胡大仙?
岳修脚下停顿,多瞥了两眼。
身后的一个家仆见他停下脚步,赶忙上前询问:
“小道爷,莫不是布置上有什么不妥?”
“布置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是刘老太爷向来信奉三清祖师,怎么会允许家里有这个?”
岳修一指那角落里的神龛。
下人也是一脸为难的说:
“老爷确实不喜欢五仙,可架不住我家少爷信啊…不然谁有那么大胆子在后院建胡大仙的庙…”
“该死的下人,净知道多嘴!”
刘管家听到了岳修和那个仆人的对话,赶忙走了过来,训斥了那仆人一通:
“话这么多,小心老爷家法伺候!”
那仆人便战战兢兢的跑开了。
刘管家横肉笑的一颤一颤的说:
“小道爷,您快请吧?”
岳修行了礼,便跟上了普济。
这刘家处处透着诡异,人人皆有秘密,还真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岳修如此想道。
穿过中庭,便见到了停在后院中间凉棚里的棺椁。
一见到那漆黑的棺材,刘老爷立时悲上心头,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抱住了棺材。
“儿啊…我苦命的宝儿啊…”
巧儿触景生情,也娇滴滴的啼哭起来。
刘夫人见状,也一把扑向棺材,顺带将巧儿从刘老爷身旁挤走,便嚎啕大哭起来:
“宝儿啊!宝儿!你死的好惨啊!若是你地下有灵,就把这个狐狸精给带走吧!”
巧儿当然知道刘夫人在挤兑自己,立马不愿意了。
“夫人!你莫要再辱我!”
“辱你?你这赔钱货还用得着我辱!一个破鞋妓女,不知使了什么媚术,竟把我家宝儿给哄骗的娶了你!”
谁知,听到妓女二字,巧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冷笑了一声:
“哼,夫人,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吧!飞上了枝头,还真当自己是凤凰?”
“你!你这贱人!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这话似乎戳中了刘夫人的痛处,便与巧儿扭打在了一起。
巧儿虽说年轻,但刘夫人却身材丰腴,很快便占了上风。
一旁的仆人们虽嘴上劝架,却是无人敢上去拉架。
刘老太爷眼看二人竟然在灵堂前撕扯,终于怒不可遏,手中拐杖猛的一敲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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