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步子即将踩实的前一刻。
一把深棕木棍从曹锦肋下探出，穿过周文昭的袖口，又从他衣襟里钻出来，把他架在半空中。
“回来！”
曹锦怒斥：“脚比脑子快，你在高盈里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周文昭回头讪笑：“家母临死前也说，我就是个废物，这辈子没什么大能耐，就是命硬，她管这个叫祸害遗千年。”
“什么乱七八糟的。”曹锦的眉头仍旧皱着。
看周文昭没有再往里跑的意思，这才把人从长棍上放下来。
“不知道这长街有什么讲究，为何曹爷要拦着我。”手忙脚乱整理了一阵武服，周文昭又恭敬发问。
曹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些地方都和上头有关系，不适合发之于口。”
“总之你记得，咱们高盈里和别处不一样。”
“有些地方白日不要紧，但入了夜那就是禁地，敢擅自进去的兄弟那就是是十死无生，遇事多看看帮里前辈的做法，下次别冲第一个了。”
“是，是。”周文昭摸着脑袋，“曹爷的意思是，这条长街里有古怪，人只要进去了就会死在里头是吧。”
“说了跟上头有关系，还问那么仔细干什么？”
曹锦恨铁不成钢。
“不是，不是，曹爷，我的意思是。”周文昭指了指薄雾的那一头，屠户街的另一处和外界相连的巷口。
正有一个黑影徐徐朝屠户街拐了进去。
“那他是怎么回事？”
稀薄的雾气沉在一众人脚下，隐隐约约间有从屠户街中泛溢出来的迹象。
一道“踏踏”的脚步声，像是来自于某种庞然大物，从那黑影所在的地方传来，听起来极为沉重，但又一步是一步的感觉，没激起半点回音。
“有人进去了？”
曹锦也有些惊惧交加，把手中长棍捏得更紧了几分。
“敢在这个点在外头闲逛的，应该只有那几家帮派的人，可既然帮中弟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夜里的屠户街进不得。”
曹锦看了一眼身边的周文昭：“难道是另一个像他这样的愣头青。”
几度犹豫，想要出手，又不知自己能做到些什么。
想要呼喊让那人退出去，屠户街里的黑雾又压得他喉咙干涩，喘不过气来。
良久，才是一声喟叹：“走吧，那人没救了。”
一行人陷入某种奇异的沉郁，跟着曹锦转过身去，朝远处走去。
“轰！”
才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屠户街中离外头最近的一间屋舍轰然倒塌，卷起漫天烟尘。
烟尘中隐约能听到惨烈的嘶鸣。
“家畜！”
不久前走进屠户街的高大黑影再次印照在朦胧烟尘的对面，左手拎着一个巨大的兽头，俯着身子一闪即逝，又撞碎了一面砖墙，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就要有！”
砖墙崩塌，连带着又一整间屋舍摇摇欲坠。
“家畜的！”
巨大的猪首被陆章凌空砸在地面，后脑勺炸出一片血污，可两个硕大的眼珠子仍是一动不动，泛着血丝紧盯着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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