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知道它的存在,可当再次看到时,人们还是会因为敬畏而难以自控地咽下一口唾沫。

“在你们眼前的,便是我要让你们看到的。它并非属于我,也不属于皇室,事实上,它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而是属于莱洛斯这个国家本身。教会中最优秀的工匠大师与帝国最顶尖的工程师设计出了它,而勤劳的工人们将它从图纸上带到了现实中,它即是人类创造出的足以媲美自然之伟力的奇迹。”

皇帝冷静的语调在这时终于有了些不一样,他目光如炬,燃烧着火焰,“它就是帝国工业这颗大树所结出的最为丰盛的果实!不论是谁,哪怕是山也会崩塌、哪怕是海也会蒸发,与它对立的必将畏缩;而你们,我的臣民,则将在它的保护下日夜入眠于无忧之梦!”

“高天颤栗!”

“大地哭泣!”

“荣耀归于吾皇!”

“喔——”

人群中出现了骚动,密谈、私语,感叹与震撼之声不绝于耳。连刚才还对神机单纯抱着胆怯之心的少女在此时也稍微能感受到一些不知何来的悸动,望向神机的眼神也带上了些崇敬。她的弟弟妹妹因为年幼而还不明事理、只会随波逐流地鼓掌,她的父母如其他体面人一样微笑着赞叹,至于她的哥哥……

「为何突然谈到敌人?」在这片欢腾之中,阿斯里克陡然有了这个奇怪的想法,「竟有国家会大胆到想挑战莱洛斯吗?」

“我想,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它的名字是什么。”国王的声调忽然降下来了。他像最杰出的话剧演员,为现场的所有人制造悬念,让他们迫不及待,“让我告诉你们吧。”

“传说中,在历史还归于混沌、人还未能掌握尘世的时候,大地还远非如此平静。在怪物横行的远古年代,是诸神降下赐福使人获得力量与勇气。不幸的是,有些怪物中的佼佼者,那些远比其他同类更险恶的,是多勇武的战士也无法对付的。有些可敬的无畏者付出了生命,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救人的主、诸天之上的王者,’在绝望中,人们搭建起祭坛、摆好祭品,’请聆听我们的祈愿。我们曾为祢修建庙宇、虔诚地赞拜祢,只因我们崇敬祢。而如今我们已身处危难,求祢施展伟力,为祢的信徒带来救赎。‘

“人们燃烧了灵魂,将话语传递给神,而如父亲般爱人的的父神希赫斯回应了他们的请求。祂派下祂的血裔、祂的使者,五位分别继承了父神某一面特质的神使来到了。地上的灾厄对神使们来说大多不值一提,一年又一年过去了,神使带领人们在征战中取得了一场又一场荣耀的胜利,但损失也不可避免,因为正是那少数的佼佼者最为棘手,而这一切终止于那一位之前。

“那是恐怖的大敌,牠的王国与人类国度间的争战最终持续了数十年,悲壮的战斗与伟大的牺牲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五位神使已经在过去的战争中失去了三位,与牠的最终激战则让最后两位也一并回到了父神的身旁。但结局并非完全的悲剧,因为牠也倒下了,其王国也随之覆灭,地上的凡人虽仍有障碍要面对,但一切终究会好起来。而作为对如此敌人的尊重,也作为对自己的警示,传唱于大地的英雄史诗中必会有其名的一席之地。

“牠是陆上的巨兽,群山的吞噬者、地震的制造者,牠在陆地上作王。牠傲慢而不可一世,是群兽的掌控者、天神的匹敌者。牠的名字是……”皇帝的声音缓缓减小,已经听得痴了的人们注意力越发集中,就在某一刻,皇帝低吟道:“贝希摩斯。”

“贝希……摩斯……”

就在这个名字从皇帝口中传入人们耳中时,一股来自久远时代的发自灵魂的畏惧震慑了他们。

“哪怕劫难的巨兽也会被神征服、为我们所用!在我们手中,它是往日旧敌的余辉,只能供我们驱使;而在敌人眼里,它就是足以灭亡一切的陆上之王!”充满反差地,皇帝此时忽然高呼起来:“我将前往多兰尼亚,而它会留在这里。它即是帝国最锋锐的剑、最坚固的盾,将在我不在时震慑一切宵小之辈!”

“女士们,先生们。喜悦吧,赞美吧!掌握着贝希摩斯的莱洛斯,将恒久地矗立于大陆东方,与日月争辉、与天地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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