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密人:伊波恩

我残存的一切,

都随残阳沉下,

惟留那轮残月,

与这篇残作……

……这便是我对我所犯下的罪孽与之造成的后果的阐述,我相信这份口供逻辑严谨自洽,符合实际,足以让诸位了解此案。唔……或许你们也在想,这太正常了,正常到难以言说的程度。既然诸位不急着结案,那便听我讲个不那么正常的版本罢,先签个字,后面的不必记了……反正我讲完就不认了。

正如我前面提到的,班主任和年级组长都劝过我休学,理由是我可能对其他同学的正常学习造成不良影响。不过我并非顽劣之徒,不过是精神状况确实不那么好。嗯,我也不需要用精神疾病让我逃脱责罚,这不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吗?哈哈,偏了。

那时我去医院伪了一份正常的心里报告,那医生就是之前给我诊断的那位,我还记得当时他对我说,造假也不能造的这么正常啊。他有些医德,一直不给我开报告,我换了所医院另伪了一份。

这和我要讲的其实没什么关系。哈哈哈。

好了,其实我近来都会梦见我被困在某处,现在我已不记得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每次地方都不一样。我在梦中一直在尝试逃离,但总是在中程惊醒,至少八个小时绝对不够我做完的。诡异的是,后来我梦到我被困在学校,当我将要从校门逃出时,我自己竟然又退回去了,之后梦便醒了。

这次的梦,我倒是一直记得,相信诸位听完也不会如何相信的。

一根长满了鳞片的柱子,下部有许多白色的触肢,可以用来移动,但大多数用不上,只是在空中胡乱甩着。上部有一个黝黑的口器,一张一合间露出不断蠕动的螺旋状的牙齿,与一条血色的空心舌器。它身上那些忽明忽暗的鳞片,让人不由得注视着它,或许只是某些来自内心深处的,唔,道德罢。

哦,没错,这是梦到教室了。那东西蠕动到讲台上,将近两米的柱状身躯靠在讲桌上。

坐在教室中的早已不全是人,除了古叶和道元,还有我外,皆非人矣。剩下的都是一些类人的怪物,我也忘了长什么模样,不过什么颜色都有。

台上的柱子舌器中喷溅出许多白色液体,散落在教室的地面,但无一点溅到课桌和人身上,倒是溅在了许多怪物身上。有些怪物甩开了,有些怪物张开了口——或许那确实是口——接着那些液体将其咽下。未被溅到的怪物,一些坐着不动,仿佛脱出了这方世界,另一些舔舐着被溅到地面的液体,发出忽忽似的声音。

吞下液体的怪物中又有一些倒在地上,仰面朝天,剖开了自己的肚子,白色液体伴着五颜六色的器官喷涌而出。周围的怪物立即围上,吮吸着那白中带黑的液体,即使其中夹带着某些器官。

古叶说那是知识和无知的讽刺的融合,道元却说那是老师苍白的期望和无奈,是一种明知如此仍期骗自己的无知。

他们说罢这些,大笑起来,那柱子仿佛发现了我们,不再喷射液体,而将口器对着我们,我看到那其中已经被黏滑的液体磨得凹凸不平。它把自己扶正,那触肢支撑着它,使它能够跳下来。当它跳下来时,房间都在震动,发出声响。

他将古叶和道元吞下,然后望向了我。或许它将我吞下,一如古叶和道元,又或许它只是把我的头咬了下来,我眼中只剩下黑暗。应该要醒了罢,我心想。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想。

伴着那颠簸的感觉,我醒了。我倒在课桌上已经睡了许久,老师都过来敲我的桌子。在半昏的状态下,我被点起到后面站着。同学都在笑着,在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老师和那根柱子重叠了,一样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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