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的父亲这一辈,一共有五个兄弟姐妹,兄弟两个姊妹三个,但如今还活着的只有三个。

姜挽月的小姑姑幼年夭折,二姑姑在出嫁后不久死于难产,仅剩的大姑姑,嫁给了父亲的学生,一直外放,此次姜家出事,大姑父也没能幸免于难,好在因为远离朝堂中心,只是贬官,并未抄家流放。

姜挽月的父亲姜广最小,和前面的兄长姐姐们差的岁数有点多,但却是家中最有前途的。才三十五就已是从四品的国子监司业,和其大哥姜盛的正四品刺史,只差了半级而已。

但姜盛已经快五十岁了。

姜广这封信,是写给靖王的。

信中,他先是替父亲向靖王赔罪道歉,说明了近几日姜家的情况。接着话语一转,言老父已近古稀之年,年老昏聩,才会处处反对靖王,而他姜广看的清楚,靖王才是真龙之资。最后是几句奉承的话,什么愿为靖王差遣,愿效犬马之劳云云。

姜挽月看完都惊呆了。

这是她爹吗?

要不是笔迹和她爹的一模一样,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的了。

她爹怎么会如此……谄媚呢?

靖王看着姜挽月的神情变化,心情极好,喝了两口茶,才悠悠开口。

“你爹也算是能屈能伸,可惜姜家不是你爹当家,否则说不定就不用经历这一遭罪。”

姜挽月抿了抿唇,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中,放回到了书桌上。

“多谢王爷告知家父的消息。”

她没有对祖父和父亲的事妄加评判。

靖王咕噜咕噜喝完了茶,把茶盏随手一放。

“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去封信。”

姜挽月诧异地看着他:“王爷要妾身写什么?”

靖王站了起来,绕过书桌拉着姜挽月到另一边坐下,铺开了信纸,把一支笔塞进她手里。

“给你祖父写,嗯,就说本王已经看穿了他的伎俩,别以为把姜广逐出家门,本王就会对他网开一面。”

姜挽月心下一颤,咬了咬唇,执笔写了起来。

靖王接着又说。

“本王心眼小又记仇,姜老头弹劾本王十几次,本王可都记着呢!想要本王放过姜家,你姜老头就好好活着,到时候三跪九叩来给本王谢罪。”

姜挽月写到最后一句时,手控制不住一抖。

笔尖落下一滴墨,在信纸上洇开去,化为了一团墨渍。

“王爷,对不起,妾身弄脏了纸。”

靖王不以为意,重新抽了一张给她。

姜挽月重新誊抄了一遍,递到靖王面前给他看过,才折好塞进一个空白信封。

她又在信封上写上了祖父的名讳。

随后靖王朝外头喊了一声,叫了个侍卫进来,让他去送信。

等侍卫走后,姜挽月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爷是觉得,祖父将我爹逐出家门,是故意为之?”

“那是自然,要不然你那爹怎么会写这样一封信来?”靖王笑了一声,“本王先前给边关的樊将军去信,让他看顾姜家。樊老东是个大嘴巴,没两天就把你在本王府上的消息传的谁都知道了。”

他说到这里,姜挽月已经明白过来。

祖父知道自己在靖王府上,便想着姜家还有希望,但又担心自己得罪靖王太过,会使得靖王迁怒姜家其他人,所以把父亲逐出门,又叫父亲来投靠。

有自己这一层关系在,父亲投靠靖王不会有人置喙。

只是祖父啊,靖王一眼就看穿了。

姜挽月神情复杂。

所以,祖父是不是也看出来齐王难当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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