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位出声的官员看去。

人群中,位于刑部尚书王迪惠那一队列末尾处的一名官员出列。

赫然就是昨天那位登记的刑部主事。

“就在昨日,燕王曾差遣锦衣卫的沈大人给臣送上了这么一封信。”

他一手持着笏板,一手拿着密信,一步步朝着大殿深处走去。

众人的心绪被刑部主事的步伐所调动着,王昌的嘴角上扬,脸上已经浮现了几分胜利的喜悦。

“这是一份是昨日燕王的密信,这一份是微臣所登记的勾栏女子数目。”

“共有八十七人,其中有三十六人被安顿在外城,有二十四人在城中安家,还有二十七人,被送进了燕王在京城的宅院。”

刑部主事恭恭敬敬的念出了朱棣的罪证,而后弯腰将信封递到了汪广洋的手上,按理说当前朝廷没有丞相,理应递到吏部尚书手中,可是汪广洋情况特殊,这位刑部大人也只好先递交于他。

汪广洋接过递上来的信封,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朱棣,只见他满脸的不忿。

淡淡收回目光,最终下定决心还是安静看戏。

朱元璋看了一眼下方面色古怪的朱棣,心中暗自一叹,虽说自己对子女的传宗接代极为上心,但是……你对勾栏女子感兴趣算什么事?

带回家也就算了,还带一堆回家……

朱元璋回想起上次因为自家儿子逃婚而让徐达挂不住面子的那一天。

徐达幽幽的目光简直比以往在凤阳给地主干活时的目光还要幽怨……

想到这里,朱元璋嘴角一抽,看着拿着书信正要上来的汪广洋一挥手:“罢了,免了吧。”

朱元璋收回目光,淡淡开口。“棣儿,你有没有想说的。”

下方的朱棣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可这一怪异行为落在王昌汪广洋眼里,却是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他们不相信燕王会就此认命,至少也得挣扎一下,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再不济,就说昨天只是喝多了,一念之差,再怎么也比什么都不说的默认好的多。

毕竟谁又能验证呢?

“诸位爱卿有什么看法?”朱元璋摇了摇头,心中微微一叹,不禁对自己这个儿子失望了很多。

倒不是真的因为他在乎朱棣纳妾。

童年兄弟姊妹饿死的悲剧让他下定决心要让子子孙孙有姐妹兄弟之情,不仅亲自后代安排婚事,甚至把辈分排到了二十代以后……

他真正在乎的,是朱棣竟然什么都不辩解,连争都不争一下。

这就般认命,就这般表现,恐怕是不能与文臣相斗争。

在朱元璋的心田深处,悄然弥漫开一抹难以言喻的哀愁与苍凉。他的一生,是铁马金戈、逐鹿中原的壮阔史诗,半壁江山皆由血与汗铸就。

然而,当岁月的车轮缓缓驶入暮年,他竟发现自己不得不置身于另一场更为微妙而复杂的战场——与庞大的文官集团展开全新的较量。

可自己众多子嗣之中,仅有朱标一人能堪当重任……朱元璋这般默默想着,心中对于将朱标立作帝国的接班人的决定更加满意了一分。

“启禀陛下,臣以为应当削去燕王御史大夫之职,以儆效尤,也算是对于皇明祖训的践行。”王昌第一个跳出来说道。

朱棣此行算是建了功,但并不代表无懈可击。

紧接着跟团的是方孝孺:

“启禀陛下,臣以为燕王此举不仅是伤害了朝廷的脸面,更是有损皇家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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