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最重要的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我就是那个人,讲究一个沉浸式表演,眼下的崔祁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到李车儿的角色之中,自然的不得了。
走出军营后,崔祁恢复了原本的面貌,“车儿小友别怪我,我也是想多拉一个人来找祛除蛊虫的办法。”
他还要再去见李车儿,不经允许用了人家的身份总归不好,他得去当面道歉,也得告诉他守将的事,不然该穿帮了。
见到再次出现的崔祁,李车儿十分惊讶,“崔先生?”
崔祁笑道:“是我,车儿小友,我下面说的事你可别怪我。”
崔祁从听墙角讲到扮作李车儿的模样进到军营,最后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了,车儿小友,我用了你的模样和身份,但我没有说名字,如果有人找到你的话,记得不要穿帮啊。”
李车儿忍不住笑了:“我这样的身份有什么稀奇?崔先生太小心了,而且先生也是想为我寻求一线生机,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告别李车儿时,崔祁留下了几颗丹药,这也是从赵婴那薅来的羊毛。
他严肃地说道:“车儿小友,这药是在撑不住时才能服用。万万记得,吃多了会形神俱灭的,但少量服用能护住心脉,我还会再来。”
李车儿收下药,强笑道:“我哪里值得先生如此…”
崔祁却只说:“我不忍。”
不忍么,草原从来没有不忍这个词,他们普遍信仰长生天,为了得到天的眷顾,所以他们举行人祭。
同时这也是清理反对派和叛徒的好办法。大多奴隶的命运都是在试图逃跑或是不能再放牧后被烧死来求雨。
再次送别崔祁,李车儿唱了首草原的歌来送别,他的嗓音沙哑,歌声也满是沧桑之感。
“远来之人思家乡,草原大河绕云流,羊群奔走寻芳草,牧人挥鞭祛野狼。我的家啊!”
“阿父狩猎不曾归,阿母洗衣不再回。我的羊啊!母羊产奶需上供,公羊肉嫩王子享,羊羔咩咩朝我叫,牧人泪下沾羊毛……”
在古代,无论哪里,大多数人都是被剥削的,不过大多数民歌没有流传下来,反倒是贵族的无病呻吟保留下不少。
目送崔祁离开,李车儿突然感到心口处的蛊虫异动,他痛的冷汗津津也咬牙忍着。
“阿,呵…我还不能死…”
求生的意志让他维持着意识清醒,他跌跌撞撞地跪在祭司身前,祈求压制蛊虫的药物。
“你来草原多久了。”
祭司研磨着看不出材料的药材,苍老的脸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皱褶间隐约看出狼图案的刺青。
李车儿痛的发晕,他尽力平稳地回道:“回大巫,有三年了。”
祭司放下药,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一个中原人生命倒是比很多草原的孩子要强,当年的虞国奴隶几乎都死光了,而你还活着。”
剧痛引发了耳鸣,李车儿不知道祭司说了什么,他只有活下去这个念头,其他都消弭在蛊虫发作的痛苦中。
看够了李车儿痛苦的姿态,祭司才大发慈悲地给了药。
“拿着吧。”
他像给狗喂食一样扔去一包散发臭味的药物,李车儿忙不迭服下,行了大礼后顶着祭司戏谑的目光走出了营帐,为了活着,他早已失去尊严。
离开草原的崔祁并没有直接回虞国,而是绕路去了趟燕国,燕国最盛产铁器,他要选几口合适的弯刀送给玛斯。
燕国的大部分地区都很荒凉,崔祁又不认路,一直走到都城稷阳才找到了铁器铺子。
目前的兵器管制不算严格,士人大多佩剑,而普通人也需要武器来应对随处可见的野兽和盗贼,只有甲胄是君王不可触及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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