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秦符生驴性发起来连有利于自己的局势都踢,问道宗带弟子上门拜访这则插曲并未即刻就对大殿之中众人的抉择产生影响。
申宗主涵养颇佳,半点不计较驴子横空而出的一蹄子,还在驴忽然想起来礼数的时候配合着她,坐到了问道宗的席位上。
傀儡过来添菜添筷。
申宗主道:“听闻秦阁主预备筹建海上宗门,不知此事进行得如何了?”
坐在一旁的修士纷纷竖起耳朵。
镇岳宗之驴上位之后在大殿里大谈此事,想必不会无的放矢。
秦符生随手解魔器的手法似乎更是她有能力在海上建宗门的强力论证。
有了这个前提,老阁主的传位就变得另有隐情了起来。镇岳宗十二阁的少阁主都是只能屈从长辈的无权无势之人,唯有成为阁主才能最大幅度调动这一脉,乃至于整个镇岳宗的资源。
这头驴到底是做出了什么样的成果,才能打动平涛阁老阁主,那位当世修者的巅峰?
秦符生的兴奋劲丝毫不比坐在一旁的修士要弱。
她道:“申宗主问得正好,待我再度前往西海,海上宗门指日可待。”
听的人都蒙了。
这该不会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的意思吧?
镇岳宗之驴如此回应,又叫他们把先前的猜测放在哪儿?
申宗主只点头道:“果如我所想。秦阁主,你此去西海正是用人之际。镇岳宗平涛阁又担负巡海重任,恐怕人手抽调不及,反而误事。不如我问道宗出百名弟子,帮秦阁主把架子搭起来,如何?算在问道宗请你帮忙救治门下弟子的报酬里。”
此话一出,便是再不知世事的修士都听懂了。
申宗主哪儿是来请秦符生救人的?分明就是来给她搭台子的。
问道宗就是要叫那匪夷所思的海上宗门搭建起来。
不知这话他是本来就准备说的,还是被秦符生点明之后索性摆明的。
问道宗为何要为那头驴做到这种程度?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恐怕会以为被秦符生救了性命的并非一名问道宗弟子,而是问道宗宗主。
救命之恩牵强,那么,便该考虑到问道宗本身的特殊之处了。
一时间,在场修士目光闪动,态度游移不定了起来。
问道宗是五大宗门中建立宗门最晚的,几乎是灵脉显出颓势之后才建立的宗门,底蕴别说跟顶尖门派相比,便是跟其他的一流二流门派相比都算得上薄弱。
这宗门在培养弟子上也不出彩。
他们教给弟子的基础功法放在天下宗门里也是最艰深难懂的那一种,千辛万苦入门之后还有专门的问道课业考,又刷下来一半多人。可以说,问道宗培养的弟子按照他们宗门的标准来看,大部分都是不合格的。
表面上天时地利人和皆无,而这样的宗门却偏偏能在修真界后来居上,在顶尖五大宗门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这全因着他们宗门所修之道特殊,像什么上古异宝出世、某处灵脉即将改道、某个不小宗门即将墙倒众人推,历来都是问道宗捡漏壮大己身的时机。
问道宗就这样靠着匪夷所思的方式发展起来。
其中大多数机缘都属于靠着先发制人抢占了其他宗门的利益,可惜他们抢占了先机,等到其他人意识到不对时,机缘已经抢不回来了。
因为这不要脸的宗门同时还抢了别的的机缘,以他们望尘莫及的速度成为了修真界的庞然大物。
而这次,他们对秦符生格外大方。
难道,新的机缘真的在镇岳宗之驴身上?就是那什么在诸多妖魔尸体上建造楼阁的计划?
可依照问道宗的作风,他们又为何要把这等机缘摆到明面上?
在场的修士在仔细斟酌。
直面问题的秦符生更是在仔细斟酌。
只不过,她的考虑方向定然不会与众人相同。
最终,这位手底下极为缺人的新任阁主对问道宗诱人的提议摇了摇头:“不了。海上宗门所在之地本就与我平涛阁的巡海任务地点重合。申宗主若是存心感谢,不如把问道宗库中天材地宝分我一些,可好?”
平涛阁弟子见她又蹶了问道宗宗主一蹄子,一个个面如苦瓜,要不是怕事后被罚,此刻都恨不得自己上前替秦符生把申宗主的感谢收下来。
自家阁主手下用的是其他宗门的弟子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们不被抽调去陪新任阁主玩这一场收效不大的游戏就行。
申宗主故作诧异道:“秦阁主会缺天材地宝?我还当秦阁主手下缺人。秦阁主入门时日尚短,又生得一颗天生向道的心,奈何不被世俗理解。镇岳宗之事,我等外人不便多谈。若我不借人与你,你当真有人手帮你建那看不到成效的海上楼阁?”
秦符生将他满口弯弯绕绕的话语过滤一通,直至核心道:“我谈的是此次出手的报偿。”
申宗主见秦符生直来直去,也不绕了,干脆道:“秦阁主,真论起来报偿我已付过了。若非我把保存弟子神魂的魔器带到大殿上,你那一手摆弄魔纹的法术,又有谁人知晓?如今你不思借助我等之势发展自身的势力,反倒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等,岂不与你一直以来的执着背道而驰?”
秦符生怪道:“你无非想说你给我机会,让天下修士信服我。可说到底,我镇岳宗的分坛,又跟在座诸位有什么关系?我配合你出手,是出给我平涛阁弟子看的。我要不是突然被师父拉来做阁主,典礼上想不到词了,我也不会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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