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其前任,直至暮年方悟此道,而南明之际,方才痛下决心,广赐武将以爵禄,然此等迟来之举,犹如夕阳余晖,难照衰世之寒。

谁人还会珍视那行将崩溃之朝的爵位?

王承恩执笔在手,对崇祯之令,未有丝毫迟疑,即刻挥洒墨香,记录圣意。

“陈卿家,近来抄家之风盛行,国库尚能支撑否?”崇祯目光微斜,投向户部尚书陈奇瑜,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

诚然,崇祯心中暗忖,陈奇瑜虽显怯懦,于户部事务上却颇为得力。

为筹措新军二十万之需,陈奇瑜日夜兼程,调度各省粮草,甚至有传言其寝于户部,以解燃眉之急。

闻及询问,陈奇瑜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册厚重的账簿,匆匆翻阅间,神色谨慎:“陛下,国库现有存米二百四十万石,杂粮九十六万石,臣已自南京购得米粮四十万石,预计月半可抵京师。”

言罢,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自豪。

东林遗贤,手拥沃野千里,虽非巨贾之藏,亦颇可观,陈奇瑜掌户部之仓,未曾满盈至此,今朝始见丰饶之景。

“善哉,妙哉!即刻调遣人手,依各镇军籍,增拨粮草,量以双月之饷,朕心念边关将士辛劳,特赐此嘉赏,以慰忠勇。”

崇祯帝略一沉吟,决断如流。

将门需抚,边卒亦不可忽,他深信,金银入腹,忠诚自固,谁敢轻举妄动?

“陛下圣裁,洪某拜服!”洪承畴情难自禁,溢美之词脱口而出。

身为兵部之首,他深谙军心所向,今日崇祯一语中的,边患即消,正合他胸中之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若论常态,洪承畴寡言于朝堂,非询不答,而今闻圣上轻描淡写间,边陲隐忧烟消云散,且暗合其意,怎不令他心潮澎湃?

试想,若陛下恩准爵赏,洪承畴恐将再披战袍,誓守疆土。

然,洪之谄媚,反遭崇祯一瞥冷霜,心中暗笑:此等赞誉,岂非多余?朕之睿智,何须尔等赘言!

然而,每一支巡边赐饷之师,皆需东厂与锦衣卫之锐目紧盯,王大伴儿、韩爱卿,汝二人当遴选心腹精锐,务必亲视每一粒米、每一缕布,确保赏赐无虞落入兵士掌心。

凡有贪墨之念,胆敢伸手者,朕必严惩不贷,令其家族难逃灭顶之灾,以儆效尤。

将帅之赏,自无人敢染指,然士卒之份,却恐有微澜。

朕心知肚明,若非铁腕监察,恐边卒所得,仅及半数,否则,朕愿以龙椅为食,以证决心。

王承恩、韩山河二人,神色凝重,领旨谢恩。时值大明风雨飘摇,殿内诸卿,皆系帝辇之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崇祯若倒,无人可独善其身,避过清算之劫。

边事既定,崇祯本欲遣众臣归,自赴后宫,与佳丽共度良宵,共赏春光。

忽闻殿外小太监急促脚步声,王承恩疾步而出,片刻归来,面色骤变,如临大敌。

“陛下,急报!孙总督飞书来告,建虏铁骑已围宣府,局势危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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