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于此时,掷地有声,仅言一语,掷地有声:
“朕有一令,重申于此,银两输送,须毫厘无差,至孙传庭、秦良玉之手。若有贪墨之心,必夷其九族,以儆效尤。”
其言虽温婉,却藏锋芒,即便是初来乍到之卢象升,亦能感受到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
卢非但不惧,反生喜悦,乃至激昂,盖因见帝王之心,犹存救国之志,即便大厦将倾,亦欲力挽狂澜。
其麾下天雄军,往昔雄兵数万,而今烽火三载,锐减至八千铁骑,非不欲复其旧观,实乃粮秣不继,财源枯竭,甲胄亦缺,乃至上月之饷银,犹悬而未决。
幸得圣上亲临,督军务,饷糈之事,定当无忧。
当务之急,乃于顺天府广贴招兵之榜,以图速增兵力。至于武装之备,则成陈奇瑜肩上千钧之重。
洪承畴默然而立,神色间却难掩对崇祯圣裁之赞许。
乱世烽火,唯军力为安邦定国之本,无军则万事皆空,大明江山,亦难逃风雨飘摇之厄。
唯户部尚书陈奇瑜与内阁首辅温体仁,面若苦瓜,各怀忧虑。
陈公因征兵浩大,粮秣军械之需,犹如泰山压顶,迫使他急翻账册,细查各省可调之资。
而温体仁之忧,更甚于陈。他身为内阁之首,户部之事,自当担责,然朝廷百端,皆系于一身,稍有差池,圣怒难测。
其心暗自盘算,抄家所得黄金二十二万两,换算银两,足抵国库岁入之半,此等巨款,亦难解眼前燃眉之急。
真乃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大明朝堂之上,皆是忧国忧民之士,共谋兴邦大计,以期拨云见日,重振河山。
乍一看,税收之巨如洪流骤增,实则如沙漏细流,分秒必争。
白杆兵、天雄军、秦兵,三军并索,百万两银如狼似虎,吞噬殆尽,仅京营之需,又添七十万两重负,总计三百五十万两之巨,令人咋舌,真乃挥霍无度,石崇斗富之景再现!
继而,边军嗷嗷待哺,四十万两欠饷迫在眉睫,四百七十六万两之库银,转瞬间削减至八十余万,犹如秋风扫落叶,凄凉之至。
再言百官之禄,五十七万两又添新愁,国库之银,尚未温存,便已所剩无几,仅余二三十万两,犹如沧海一粟,怎堪重负?
温体仁闻此,心绪难平,眼前似有黑云压城,幸得陛下圣裁,停宗室之俸,免北方大省之税,虽解燃眉之急,然岁入之减,亦如晴天霹雳,令国库雪上加霜。
“温爱卿,何故神游太虚?”
崇祯帝见状,讶异之色溢于言表。
温体仁猛然惊醒,拭去额间冷汗,躬身应道:
“陛下,微臣失神,请陛下恕罪。”
一番对话,尽显朝堂风云变幻,温体仁内心之叹,犹如深谷幽兰,暗自芬芳,却又无人知晓。
此番严惩钱士升之流,厂卫功不可没,朕曾向王大伴与韩卿许下重诺,事成必有厚赏,然朕之私库状况,卿等心知肚明……”崇祯言罢,嘴角勾勒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恰似春风得意,不言自明。
温体仁闻言,额间顿生黑云压城之感,心中暗忖:
“陛下之意,究竟几何?”
遂小心翼翼地探问。
锦衣卫虽直属天颜,财资多源自国库,顺理成章。
而东缉事厂,实为陛下之私人利剑,超脱于朝纲之外,历朝皆由圣上自掏腰包供养。
此番崇祯婉言索资,实乃体恤国情,若非如此,圣令一出,谁敢不从?
温体仁心知肚明,陛下虽重构内阁六部,然决策之权,犹在龙袍之下,众臣不过参赞之职,实乃皇权独揽,乾坤独运。
“区区十万金,足矣。”崇祯笑语盈盈,“待朕将库中珠翠玛瑙、墨宝丹青稍作变卖,便无需温卿费心筹措了!”
言罢,龙颜大悦,尽显帝王风流。
龙驭天下,岂能让麾下将士空腹而战?崇祯帝深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之道,遂决意以财帛为饵,稳固厂卫之心,让忠诚与奉献不再是空谷足音。
金银财宝,方显圣恩浩荡,非空谈忠孝所能及。
内帑之中,珍玩琳琅满目,三库房藏尽世间奢华,然此等珠玉宝石,若作散财之用,岂非暴殄天物?
且北地严寒,此等奢侈品难展其值,唯有移至江南水乡,方能尽显其风采,换得真金白银。
“微臣……领命。”温体仁窥见崇祯笑意盈盈,即便心中五味杂陈,亦只得强颜欢笑,应承圣意,犹如秋日残菊,勉力绽放。
内阁散会,群臣除却崇祯,皆面带忧色,步履沉重离开乾清宫,知未来一年,将是风雨兼程,任重道远。
日当正午,崇祯原欲于内帑中精挑细选,以璀璨之物悦己之妃嫔,并顺道享受御膳之美味。
然未及动身,锦衣卫指挥使韩山河便如疾风骤雨般求见,带来紧急军情。
“陛下,东林余孽,蠢蠢欲动,其志未泯,犹如暗流涌动,不可不防。”此言一出,宫廷之内,顿生风云变幻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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