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陛下之心,深不可测,已非昔日所能揣摩。

"圣上英明,泽被苍生!"

朱纯臣闻得崇祯帝免征苛税之令,即刻俯首叩拜,肘间不经意轻触国丈周奎,似有深意。

"圣上仁德,不与民争利,实乃社稷之福!"

周奎闻言,笑颜如花,虽岁月痕迹深重,却似秋日残菊,犹展风姿。

国公与国丈率先垂范,五军都督府众爵爷紧随其后,跪谢皇恩浩荡,大殿之内,颂扬之声不绝于耳,犹如春潮涌动。

成国公朱纯臣,方才还与东林党人周旋,此刻却目不斜视,心中暗自盘算:

国库空虚,饷银难继,商铺乃勋贵之根本,今得保全,何暇他顾?

东林党人,不过浮云尔。

大明武将与文臣,历来水火不容,文士多以武夫为鄙,若非商税风波,岂会与东林党人虚情假意?

而今看来,这群酸腐之徒,贪墨之技,亦是炉火纯青,令人咋舌。

朱纯臣心中暗惊,这些文官表面道貌岸然,清高自许,实则贪婪成性,敛财手段,丝毫不逊于武将。

反观东林党人,张旭、梁阳等辈,深知勋贵难测,未曾料其变节如此迅速。

商税一事,竟能令彼辈心满意足?此等短视,令人唏嘘。

厂卫何在?

共谋大计覆帝党之约,竟成泡影?

风云突变,勋贵之声渐息,厂卫之势似成瓮中之鳖。

然张旭,东林之舵手,誓不罢休,引领群英舌战群儒,誓救先贤于水火。

张旭与梁阳,眼神交汇间,坚毅如铁,誓报知遇之恩。

吴宗达乃张旭之伯乐,文震孟则梁阳之灯塔,此恩此情,重于泰山,即便前路荆棘密布,亦需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恩师虽难再返朝堂,然若此番力挽狂澜,必成东林新魂,引领风骚。

“陛下,岂能仅凭锦衣卫片面之词,便断内阁重臣生死?臣……”

“谁若再敢为吴宗达等奸佞辩白,廷杖伺候,三十不赦!”

崇祯龙颜大怒,未及张旭陈词,已雷霆万钧。

勋贵已去,尔等书生,区区笔墨,岂能撼动朕之江山?

只要不生反骨,阴谋诡计,朕皆笑纳之!

崇祯心中暗涌:

“东林党人,尽管放马过来,朕之胸襟,可纳百川!”其势汹汹,犹如狂风骤雨,誓将东林之火,燃得更旺!

陛下圣明,微臣斗胆,恳祈天恩,将吴宗达一案发还三司,以昭日月之明,正乾坤之序!

微臣誓以骨谏,虽万死不辞!”

张旭言辞铿锵,牙关紧咬,誓意坚决。

大理寺梁阳卿见状,亦步亦趋,毅然决然,共赴此义,誓守正义之门不坠。

于文臣而言,受陛下之杖,不过皮肉之苦,然因忠言而受刑,实乃士林之荣耀,青史之佳话,何羞之有?

“逐之殿外!”

崇祯帝一语不发,王承恩即令虎贲之士,将张旭、梁阳二人挟之而出。

殿外,惨呼之声,初如雷鸣,渐转哀鸿,二人犹自强撑,高呼“忠言逆耳利于政,再审吴案正纲常”,声震云霄。

未几,哀声渐息,唯余风过耳际,朝堂之上,东林士子,无不心惊,暗自唏嘘,唇齿间轻启,似有千言万语,终化为一缕叹息。

“诸卿可有异议?”

崇祯帝目光如炬,扫视群臣,语带威严,字字如刀,直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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