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出手就要斩草除根。

方才她眼中还带着些焦急,不过转瞬时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裴缄不会给她挽救的机会,她的楼是保不住了。

她扭头看向凤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人根本没发现裴缄还带了人。

“嗯……让我想想。”凤鸣故意道,“昨晚子时?还是丑时?我不记得了,反正是跟他前后脚。”

他指指阿朗:“他应该记得是什么时辰。”

那副模样,真能气死人。

沈明时都觉得花一一能立马呕出口血来。

阿朗脸色铁青,花一一也反应过来,什么故意丢下沈明时,被他们轻易得手,都是裴缄做出来的假象。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裴缄:“你从一开始就是做戏?”

凤鸣道:“主子还在京中时就知道你们不消停,路上特意换了马车,就是为了让你们觉得有机可乘,果然你们轻易就上了当,你们能查到的消息,以为我们主子查不到?”

花一一眸中的光越来越暗,还谈什么交易,原来一开始他们就是裴缄手中的棋子。

她看向裴缄身后的小姑娘:“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送来,就不怕我昨夜就杀了她?”

沈明时心间一动,也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前方坐着的身影。

裴缄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那一抹将埋怨隐藏的好好的目光。

他眼睫未抬:“自然是为了找到你的地方。”

“多年不见,这是给你们主子的一点见面礼,回去告诉他,自己想怎么折腾我不管,手不要伸到我这里。”

花一一眸光微闪,不信邪道:“堂堂左相,不过你一句话的事,只要你把老徐摘出来,雇主必定承你人情。”

“京中风云际会,你也不愿得见那位越发风光吧?鹬蚌相争,得利的难道不是你这位渔翁吗?”

沈明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听得出来这事原来和京中权贵有关。

裴缄冷哼:“本相缺他的情?”

沈明时兀自点点头,这倒是,裴缄在宫中都能横着走。

正点着,冷不防裴缄看了过来。

沈明时立刻表明立场:“相爷说的对。”

裴缄没和她计较,站起身后,看了她一眼:“小桃的药熬好了,走吧。”

沈明时看了一眼花一一,毫不犹豫转身跟着裴缄朝窗口走去。

外面浓烟滚滚,远在二楼的窗框都已经支撑不住,发出“咔嚓”的声响。

沈明时伸头往下看了一眼,心生怯意,忍不住朝后看凤鸣。以凤鸣的功夫,带她下去轻轻松松,可他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

沈明时小声道:“相爷,凤鸣不走吗?”

裴缄头也不回:“他还有事要办,过来。”

沈明时正忧虑自己如何下去,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瞬,腰间一条铁臂环来,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往前一带揽进怀中。

沈明时蓦地瞪大眼睛,心脏一滞,竟是空了一拍。

脸颊贴着的胸膛坚硬温暖,鼻尖全是裴缄身上木质的冷松清香,掩盖了呛鼻的浓烟味儿。

她浑身僵硬地像一根木头,只感觉到裴缄的气势包裹住她,如同两人脚下奔腾的火焰,能吞噬人。

她连惊叫都叫不出来,本能地抓紧了裴缄的手臂,紧紧闭上眼。

心中只剩一句话。

她不是不能跳,但是下次能先通知她一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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