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王家公子的神魂,竟是由小友亲手寻回,这般神通,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只是,不知小友是在何处施展神通,将其寻得?”智行禅师含笑询问道。
“禅师过誉了,在下不过是侥幸得到了土地赐法,学得了些许卜算之术,方能寻得公子神魂。说起来,还要感谢禅师慈悲为怀,将公子的七魄聚齐,护住其肉身生机。”
两人这番相互称赞,气氛甚是融洽。
崔琅随即将自己在西碛山的奇遇,娓娓道来,智行禅师听得入神,一时之间,竟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智行禅师方才回过神来,双手合十,口中念道:
“阿弥陀佛,小友真是慈悲为怀,实乃我江洲之幸。”
崔琅见状,心中一动,趁机问道:“敢问禅师,可曾知晓那佛母的来历?”
智行禅师闻言,抬眼凝视崔琅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小友所问,老衲确实知晓一二。”
“还请禅师赐教!”
智行禅师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数十年前,老衲曾在那宝莲佛会上与佛母有过一场辩法之缘,那次,老衲却是输了。”
“竟有此事?”崔琅惊愕不已,“那佛母的佛法竟如此高深,连禅师您都不敌?”
智行禅师笑着摇了摇头:“辩法之道,并非单纯以修为境界论胜负。何况当时,她已是人仙之境,佛法造诣之深,时至今日,老衲仍自愧不如。”
“她竟是人仙修为?”金宝惊讶地道。
智行禅师点了点头:“她所修佛法纯正无比,身后更隐现大功德之光。当时,我们辩的是‘善恶’之道。她仅以一句‘人为恶之本,自胎中便以为恶’,便让老衲无言以对。”
“人为恶之本,自胎中便以为恶?”崔琅反复琢磨这句话,心中震撼无比。
他细细品味,终于明白智行禅师败北之因。
这句话含义深远,无论从哪个角度辩论,都难以找到突破口。
何为恶?似乎有意,又似乎无意,皆为恶。
细想那女子,怀胎十月,历尽艰辛,一朝分娩,更是九死一生。
而作为诞生的婴儿,他虽无选择之权,却因自己的降生让母亲受尽苦难,甚至命丧黄泉。
这,岂非另一种恶?
“这不是诡辩嘛!”金宝在一旁皱着眉毛,思来想去,最后只得说出这一句话。
智行禅师却轻轻摇头,叹道:“自与佛母论法之后,此惑便如附骨之疽,萦绕心头,令老衲修行难有寸进!”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凝重。金宝哑口无言,而智行禅师则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恶之定义,究竟如何界定?
崔琅闻听此言,却轻轻一笑,道:“禅师,此问何难?人为恶之本,自胎中便以为恶,但,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他目光转向智行,见其若有所思,便继续说道:
“女子怎能不知生产艰难,但怀中的骨肉,却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人性本善,孩童在出生时无从选择,但身为母亲却可选择,是否愿意拼尽自身性命生下腹中胎儿,这份无私的付出与牺牲,岂不是人世间最大的善举!”
“轰!”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轰鸣骤然响起,震撼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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