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忘说道:“不会。”

听着如此平静的辩驳,小二不好说什么,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何不忘也许会吃美食,但绝不会欣赏。没事心情也没有必要,毕竟饭食不是丹药与灵丸,不可疗伤,那在何不忘眼中便毫无用处。

还是那个问题,到底该不该吃。

况且,他确实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身上仅存的一小串刀币自有他用,不能用于支撑生活。

等汤期间,何不忘将剑柄随意调转方向,将面前的桌子占了一部分,接着便起身出楼,示意暂时离开。看似随意,实则另有含义。

带血的剑柄指向酒楼东南角,倘若细看,会发现正指着说笑人群中始终不动的一人。

那人很明显明白何意,只是不解:为何自己藏得如此隐蔽,也能被何不忘看穿,而且何不忘并没有观察过四周。

但眼前的的剑指明含义:剑柄朝向,尚有余地;剑尖指向,剑拔弩张,只待杀人。

想起方才自己所见的那两掌,那人闷哼一声,悄无声息的离开酒楼。

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二没有看见这一幕,否则更证实了他心中不安的猜想。

当汤端出来时,剑已被何不忘立在脚旁。而此时的何不忘将头洗了一遍,脸上也沾了不少水,再也不见灰与雪,湿漉漉间透出秀气。一袭白衣仍未变,照样的洁净。仅是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旁人勿扰的仙师气派。

很难相信,眼前是位少年。

何不忘放下一串刀币在桌面,看了一眼汤,并没有想要喝的意思。

“这……”小二愣了许久,看着刀币忍不住出神,不由得紧张起来,“一碗清汤,仅需三钱。这串刀币,您还是自己收回去吧。”

何不忘说道:“不,问你些事。”心想:这是自己手中最后的家当。

小二联想到带血的剑,眼神一凛,心跳加快,紧张中不免担忧:问人吗?我又该如何回答?

沉寂间,唯汤生动。

清汤中枸杞浮浮沉沉,有些则已裂开,躺在碗底,任籽随汤动。汤面上漂浮着的葱碎似乎在宣告自己的美味,但何不忘不为所动。只有汤面徐徐升起的白气在勤勤恳恳地工作。

“叫什么?”何不忘自然地问出第一问,而他的双眼始终没有注视着小二,而是盯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有生。”小二紧张道。半晌后,发现何不忘并没有再次发问,又连忙补充道:“家中大哥元无死,家父元别,家母张殷,还请……请莫要……”

何不忘微微挑眉,自报家门者可真不多见。但又随即明白,打断地说道:“我不是来杀人的。”

元有生忽而感觉脸上一阵灼热,低下头来应了一声,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去。但是何不忘远超同龄人的宁静让他有些不自在,自然还是敬畏着对方。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白衣少年似乎在考虑什么,但是元有生此时揪住自己的衣角,已经有些紧张。

“你是修行者?”元有生小心翼翼地询问。

“算是吧。”

这是个奇怪的答案。

这使得小二脸上焕发荣光,似乎很高兴似的:“第一次见修行者,您问什么都可以。”

这份热情似乎来得有些突然,何不忘看了看眼前笑脸盈盈的元有生,问道:“想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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