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与陈嬷嬷说明白情况,“嬷嬷应该也了解我们家的事情,小娘现在看着还好。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小娘总有人老珠黄,遭人嫌弃的一天。”

“也不怕嬷嬷笑话,我亲生哥哥是何种品行,我也清楚,他性子懦弱成不了小娘的依靠。我是女儿家,将来在哪儿都不知道。若有变故,就算我拼命救下小娘,也不若现在未雨绸缪,提前布局来的从容。”

“不要求如嬷嬷这般的,只求懂些人情世故,能劝导家中小娘即可。”

陈嬷嬷为难一笑:“姑娘是孝顺的。若教养姑娘,事情还好说,只是这妾室......怕是不好办。”

林云低头思索一番,“是。那以教养我的名义,在小娘身边服侍几年是否可行?嬷嬷多费些心思!”

陈嬷嬷低头思索,“倒是有一人,只是......”

看这样子事情有希望啊,“嬷嬷请说。”

陈嬷嬷打开话头,讲了一个姑侄俩相依为命、惨遇渣男的故事。

故事中的姑姑姓张,从小进宫,为人聪明谨慎,于宫中沉浮多年,在先刘太后宫中做女官,刘太后仙逝后,官家遣散了太后宫中伺候的宫女内监。

宫女出宫,无非几种结果,年纪小些能嫁人的就嫁人了,年纪大的,若有家能回、父兄能容的自是回家最好,最后没家也嫁不出去的宫女,基本就在汴京周边寺庙道观中安身了。

张嬷嬷有家能回,只是不等她回乡,张嬷嬷的弟弟就寻了过来。前些年因着张嬷嬷在太后宫中伺候,乡下士绅别的不懂,“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人情世故还是懂得,张家多少受了一些庇护。刘太后仙逝,官家遣散太后宫中宫女太监的事情传开,又有官家亲近亲外祖李家,不喜刘家的传言,众人皆明白了官家态度。张家原来受到的关照没有了,反过来还被人打压排挤,张家弟弟也不是个有能为的,乡下的几十亩地被人设计夺了去,他带着妻子女儿无处可去,便来汴京寻张嬷嬷。

张嬷嬷无法,先安顿好弟弟一家,结果弟弟因为家里田地被占气极了,已生了心结,又着急赶路得了风寒,到京后病情汹汹,几日后人就没了。弟媳妇见家里男人没了,张嬷嬷出宫时也没带多少银钱,跟着一个行商跑了,只剩下个六岁的侄女。

张嬷嬷出宫时已有三十岁,在平常人家这年纪都做祖母了,她年纪虽大,但也不是无人做媒,只是寻到的人家,不是家中贫困,难以为继,就是进门就要给人做继母,说是娶妻,其实是娶回家做仆妇伺候一家老小。更何况她现今还带着个女童,嫁人之事更是困难重重。

张嬷嬷为人坚毅,既如此那不若不嫁人,给官宦人家女儿做教习嬷嬷,挣些银钱也能养大侄女,将来等侄女儿大了,招赘个上门女婿,也能过活。

“刘太后过世有二十多年了,张家侄女儿十年前也早嫁人了。”说到这儿,陈嬷嬷叹口气。“我这张姐姐也是命苦。她与侄女相依为命,前些年在别人家里当嬷嬷,尽心教养别家女儿,攒了些钱,却耽误了自家侄女的教养。”

“张家侄女儿到了年纪,张姐姐本打算辞了工,给侄女儿招个老实憨厚的上门女婿,开家点心铺子,也是舒坦日子。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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