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聂双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胸前剧烈起伏,吸进肺部的气体却久久缓解不了身在梦中的窒息感。

他控制不住浑身痉挛,手上无力,只能紧攀住怀中薄被当作救命的浮木,可惜效果微弱,消毒水的气味并不能对疼痛的大脑起一点镇定作用。

“我不说了..我再也不敢说了...” 他放弃手中被子,转而痛苦地抱紧脑袋,口中不断地念念有词,仍旧沉浸在残留的绝望情绪中无法自拔。

如果说出埋藏在心中的情谊会落到梦中的结果,他怎么敢押上这么沉重的赌注去赌那个渺茫的希望?被许青莱接受的机会本就微弱,一旦被拒绝,剩下被厌恶的几率不知道比成功高出几倍,一旦赌输,他将永远掉入无边的深渊中。

他不敢赌!

以前是他想得太乐观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竟敢妄想站在许青莱身边。她是那么耀眼,那么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根本不是他这种淤泥一般低贱的人可以肖想的。

本来就是不被命运偏爱的人,怎么敢奢想不属于自己的珍宝!

聂双好容易压下翻涌起伏的心绪,心口却像被水泥灌满,滞闷得没有呼吸的空间。

他吐出一口沉重的浊气,似是狠心割舍掉身上的一部分,艰难地在心中做下一个令他心碎的决定。

他不再奢求得到许青莱的爱了,只要能一直陪伴在许青莱身边,就算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就算她身边有其他人陪伴...也没关系。

“......”是谁在无声地落泪。

聂双咽下喉间涌起的血气,颓丧地用手臂盖住眼睛,任由眼尾的水滴落下。

“18号床的病人,您醒了是吧,该换点滴了。” 护士小姐善意地提醒他。

实习生护士小陈从聂双被人搀扶着进来就注意到他了。尽管那时候他还醉着,没有意识地倚靠在一个女人身上,但是习惯性的小动作还是看得她面红耳赤。

小陈全程旁观,一开始她以为两人是恋人,夜班枯燥无聊,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眼前这对气质出众的情侣,打算待会回到工位和小姐妹分享八卦。

这位昏迷中的病人双臂霸道地禁锢着身旁的女人,头却埋在怀中人的肩窝,时不时左右轻蹭,像只矜贵的大缅因猫,只在主人面前展示无害的一面。

女人也十分习惯的模样,明明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cp脑小陈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纵容。

男人毕竟醉酒,重心一个不稳就要往前栽去,小陈也因此看到男人的全貌。

哇!好美貌的男人,这么好看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吗!呜呜呜!老天不公!好看的男人怎么全都名草有主了!

小陈在心中无能狂怒,只好安慰自己,能近距离吃到如此高级的狗粮也算一种福气。

她手中拿着托盘假装忙着整理器材,私心想再拖一会,不要打破两人之间和谐的氛围,余光却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互动。

只见那位优雅的高个女人险险拦住男人的细腰,使一个巧劲又把人压到自己肩上,脸上不见一丝慌乱。

小陈平时一看漂亮姐姐就走不动道,此时只能不断在心里感叹:哇!好有女友力!简直太娘们了!

“咳咳!” 小陈一个激灵,惊险地发现自己上班摸鱼被护士长当场抓获了,她哀叹一声,只好讪讪地找了个临时轮椅拉到那对情侣面前,试图在护士长眼皮底下补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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