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开始蒙蒙亮,陆府门前的马车早已经收拾妥当。

正月里的上京城冷的刺骨,尤其是一早一晚,陆衍升也不清楚例外总共被套上了几件衣服,终于在他迈腿都感觉有些费劲儿的时候,这才制止还要继续给他添衣的吴裴清。

“京城冷,不比南印!你若是在朝上染了风寒,岂不是全家都跟着遭殃!”

“啧!能有多冷嘛!你看看我这要如何走路,难不成到了宫门口还得叫两个太监把我抬进宫去不成?!胡闹!”

“怎地如此不识好人心?我不管,你若是要走就必须披上这氅子,要不然你就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片刻之后,房门敞开,陆衍升整个人被裹得就像一个粽子,十分艰难的迈动着双腿走向府门,且一边走着还不忘与府里的下人笑着打招呼。

“嘿嘿!老爷还真是风趣的很。”

宫门前,南印使团的人早就恭候在此,只是看上去精神都不怎么好,一个个的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哈欠连天,颇有些春风一度人未还的意思。

时辰一到,宫门大开,而宰相的马车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巧赶到,下了马车,又是一阵寒暄,不管如何,这百官之首的派头还是要有的。

“我看陆老兄似是略显疲惫啊!难道昨夜也如同那些南印使臣那般……嘿嘿!”

陆衍升拉着户部尚书傅大强走在百官队列的最前方,这二人既算是同窗,也算是世交,这两家的上一辈也都是大夏开国时期的功勋重臣,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

“诶!别提了,离家数月晚上都是独自就寝,这次回家以后身旁有夫人相伴反而略感不适了!你说说这事儿闹得……”

傅大强闻言咧嘴一笑,紧接着凑到其耳边低声问道:“嘿嘿,我且问老哥,南印那边的女子可还好看呐?!”

可就在问完之后就看到陆衍升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在一个劲的抽抽。

“怎地?小弟这话问的有何不妥?”

陆衍升没有回答,而是手指悄悄的指了指后面的使团队伍。

今日的使臣队伍比之昨日倒是稍显庄重一些,一袭深红色的南印官服取代了昨日的那套灰布长袍,只不过吧……这些南印的人本来就生的皮肤黝黑,如今这身官服一穿,倒是显得更黑了些。

傅大强疑惑,眼神一个劲的往使团的方向瞟,但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老弟你看哈,咱们这一列,往后数第三个人,那是个女官儿,嘿嘿,你可仔细瞅瞅你口中的南印女子吧!”

百官行至殿前,随着总管太监的一声奏报,朝会正式开始。

大殿之上,文官列左,武官在右,待到众人站定之后,皇帝陛下也就该登场了。

大夏立国至今已有四十余载,自打十五年前新帝登基之后,国朝历经了长达十年的对外征伐阶段,皇帝更是身先士卒,亲率王师三十余万将大夏国的东部以及南部疆域拓展至如今的模样。

大夏北方多为游牧聚落,地广且人稀,十年间也多有犯边之举,甚至一度将部队开进到只距离上京城不足千里的位置,无奈战线纵深过长,后方的补给线路又被掐断,导致先头部队最终成为了瓮中之鳖。

北方一战虽然各有盈亏,可国力的差距可不是一城一池所能弥补的,于是在王师平定东南之后便立即挥师北上,此一战更是险些将之尽数屠尽。

战之最后,当时还被叫做天授神国的牧人们为了挽救自己的民族,无奈接受了神国被一分为二的局面,东方平坦的草原地域改叫敖部,西面的崎岖山地被改为陵州,也就是如今的白玉京所在。

至此,除东部的几个海上小国,大夏已经基本平定了周遭地域,后世也将这一段历史称为隆夏之兴。

夏帝三十继位,到如今算算也不过四十几岁而已,正值壮年,所以当南印的使臣们看到大夏国的皇帝陛下是这般魁梧且年轻的时候,不由得身姿伏的更低了。

只见他身子魁伟七尺有余,一身皇袍亦是被其撑得稍显鼓胀,头顶的冕旒垂下仍遮不住那双如利剑一般的鹰目,剑眉上挑,满鬓皆髯,只是站在那儿,那股无形的威慑力便使得南印众人腿脚发软,心胆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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