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书房。
齐一隅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眼睛注视向前方。
“大人,话说……刚刚那个宁大人到底是干什么来了?”旁边的贴身侍从俯身问道。“总不可能……只是……因为他那腿上的寒疾痹症吧……”
“你也瞧出来了?一个区区的痛痹而已,更何况这毛病已经跟了他十几年,要看早该来看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莫非……他是太子的人?”
齐一隅摇摇头,“不会,这位宁大人是出了名的老顽固,当年太子想拉拢他,可他就是不愿给太子这个面子……别说太子了,就是连咱们三大王也曾被他当面拒绝……”
“此人竟如此不识抬举!”
“非也非也,这才是他的大智若愚之处……不介入皇子之争,以明哲保身……这个老狐狸……”
“他不会是圣上派来的吧?”
“哼,你也不动动脑子,陛下身边有裴监,他尚书省不过是个做事的……即便如此,陛下放着中书令、侍中不找,找他个尚书左丞做甚?”
“那……那是因为……那个人?”侍从指向西面的草房。
“他?”
“那宁大人不是今天还非要进去……刚刚可吓坏我了,还好他没进去……就走了……”
“你说,他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我的反应?”齐一隅轻轻捋顺嘴上的小髭。
侍从身子俯得更近了些,“他若真进去,要是看见那人……”
“看见又如何,他们又不相识,真见了就说是个犯了事的下人,他又能说什么……草房里那个是谢仪身边的人,可宁知泽与谢仪……我也从未见过二人有什么交情……”
“大人,那那个人?”
“至于他……你,夜里趁着人静,偷偷将带他从后院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等天亮开了城门,就抛到郊外去吧!”
“是!”
而孟青垆一个人静静地靠在墙上,心里充满了失望。
那个宁大人,明明不是都走到门口了,怎么突然……就又走了?要不是怕暴露了宁大人来的目的,才没喊出声来。
可……可他,就……就这样走了?难道是我多想了?他……不是来救我的?那安蘅呢,她不会还没来长安,不会出什么事吧……孟青垆脑子里一团乱麻。
突然,“孟公子,公子!”
他侧过头来,“姑娘为何如此慌张?”
“大……大事不好了……我爹爹他……他……”齐姑娘说不出口。
“他,怎么了?”
“我刚刚在书房外听到的,他……他……要杀公子,他说晚上没人的时候……就把公子……”
“噢。”孟青垆却是如此平静的反应。“多谢姑娘告诉孟某。”
“公子……你还是快逃吧……”
他呵呵一笑,“姑娘莫说笑了……我这个样子又怎么逃得出去?”
“公子放心,小女定会想办法救公子的,就在今晚,公子等我……”她轻柔的语气倒显得十分坚定,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她刚要走。
“齐姑娘!”孟青垆喊住她。“孟某还有一件事……想请姑娘帮忙……”
“公子请讲。”
“姑娘可否帮我画一份长安城的地图?画得粗略到即可……”
“好!我救公子时一并交与公子。”
“多谢姑娘,姑娘不问我要做什么么?”
“公子不说,小女亦不便问……小女只知公子需要,小女帮公子就是了。”
“多谢齐姑娘!”
转眼间,已经日落月悬。今夜的月亮恰似那白玉盘,清寒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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