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兔很理所应当道:“搞社会新闻的人也是适当需要八卦消息的调剂的嘛,怎么说顾大少现在也属于社会大人物一枚,时刻关注和了解他的动向,也算是我的本职工作啊。”

真是越说越偏了,夏唯一无语的对她翻了个白眼,简直懒得再跟她瞎扯下去。

可米小兔却还是不放弃,又用手推了推那躺在旁边闭眼装死的人。

夏唯一实在无奈,想睡个安稳觉也这么难,像米小兔这么三八的人也真是没谁了。

她强忍着不耐,终究还是对她妥协,再次坐在了**上正对着她道:“老实说吧,米小兔,你这么烦人到底是有什么意图?”

见她神态这般认真,米小兔也终是收了嬉笑的样子,难得郑重道:“唯一,其实……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心,不要因为赌气,就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我没有赌气。”

夏唯一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愣了几秒,随即便很快恢复过来。她低垂着头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回道:“不说那两件事情,就说说这几年吧。你也看到了,我跟他之间相隔的距离也不是一两点,平日里看着要好,但其实不过是在挥霍这么多年堆积下来的客套而已。”

米小兔怔怔的道:“可能说穿了就好啦。”

“不会了。”夏唯一摇摇头,喃喃细语道:“就算是好了,也不可能会再像从前那样了。”

现在的顾亦然身上,早已经看不到从前那体贴入微细心呵护于她的少年身影。

如今的他们在一起时,更多的都是争锋相对、吵闹怒斥、尖锐刻薄。那温声细语、恣意肆笑的时光已永远的停留在过去,再也不复存在了。

“这……唉……”米小兔看着她面色黯然,那本欲劝说的言语在绕过舌尖时,也悉数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说旁观者清,顾亦然对她的在意程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唯一现在这样也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而且,她又爱钻牛角尖,除非由顾亦然亲自打开她的心结,不然任是外人说再多,她只怕也听不进去了。

米小兔心想着,继而又叹息一声。

夏唯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神色空洞迷惘,看着很是有些恍惚。

这说起与顾亦然有关的,除了十四岁那年所发生的事情,最让她记忆深刻的应该便是高一寒假离家出走的那次了。

她当时真的没有想到顾亦然会来找自己,也更加没有想到他会是那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人。当他出现在她眼底的一刻,她就像是看到特意从天而降来拯救自己的天神一样,所有的绝望也好像因为他的出现消散而去。

她其实是那么的需要他,想要信赖他,想要依靠他。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以牢牢的抓住他再也不放手。可是还没有走到最后,现实就已经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告诉她,那些都只是奢望。

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对,在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的时候,他却又残忍的将她推向了深渊。

她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他的面目会再一次转变得那么快。

“夏唯一,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为什么要一直呆在我家里,你不是有自己的家吗,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夏唯一,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喜欢你这样,不喜欢你总是死皮赖脸的缠着我,你让我感觉很烦知不知道……”

“夏唯一,我现在收回之前的那些话,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快点滚回自己的家里吧,我不想再在我家看到你了……”

“夏唯一,夏唯一……”

夏唯一难过的皱紧起眉头,仿佛顾亦然当日说的那些话还言犹在耳,即使此刻再想起来,也仍是感觉到句句刺耳,字字诛心,那么清晰得让她觉得可怕。

在他答应过她,会永远照顾她对她好,永远让她开心,永远让她快乐,永远不让受委屈之后,他竟然突然就对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她原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着他生气,哭着喊着求他不要那样,可是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不管她再怎么说,他都还是用力掰开那紧抓住他臂膀的手,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里,将她摒弃在了门外。

他大概不知道,他当时的狠心,几乎击垮了她这心中多年以来对他的所有的信念与信赖。

之后,她确实如他所愿的跟随着夏东海一起回了夏家,在将近两年多的时间里,她再也没有踏足过顾家半步,直至到顾亦然出国留学……

等到三年后他毕业回来,她再次见到他,心里虽然不复最开始的怨言与痛恨,却也始终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每每想起来,还是有着掩饰不去的伤怀。

她知道,那个曾经一心呵护她的少年,或许以后都只能在睡能中才能看见。她不是不怀念,不是不舍得,只是终究跃不过眼前那道坎而已。

因为,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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