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间,詹世云曾请求家中长辈,试图通过媒人牵线让他与殷红秋成婚。

他的父母,虽然知晓儿子的外貌不足以匹配殷红秋,但儿子毕竟已是大学生,这身份使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然而,虽然殷红秋的父母对这门亲事稍有动摇,殷红秋自己却坚决反对,以自己还年轻、正上学为由拒绝了这门婚事。

暑假来临,殷红秋已经毕业并参加了工作。

詹世云觉得这次总不能再以年轻为由拒绝他,便多次找到她,缠着要与她交往。

可哪个女孩子不梦想着自己的白马王子呢?

虽说殷红秋只是中专生,但在那个时代,她也被视为有知识的人。

詹世云的相貌实在难以令她接受,只得尽量避开他。

今天,他竟又追到医院来了,令她烦恼不已。

正在这时,任澍和仲大勇走了过来,殷红秋一见,便下意识地叫住了任澍,心中有意让他帮忙解围。

如何解围,她尚未想清楚,但这一叫已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詹世云听闻是仲大勇的兄弟遭人所害,顿时收声,避谈血腥。

转向任澍,心中却是好奇:“任澍,听说你初中毕业后去了列车段,怎么样,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任澍淡淡地回答道:“还行,我跑蒙江到琼海的线路,三天工作休五天,一个月能走三个半班,大概六、七十块吧。”

詹世云听后不免叹气:“还是你好,能挣钱帮衬家里。我读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大学,家里还得贴钱,真是白费。早知道就听我父亲的,接他的班好了!”

任澍比詹世云年轻,但早年间的选择显得更为坚定。

当年铁路大接班时,他本可接班,但以学业为由让弟弟代替,自己则努力读书,最终考上了大学。

这事儿在父亲的口中成了夸耀的资本,常言他儿子见多识广,将来必定有成。

仲大勇一直对詹世云不以为然,尤其是他那一味强调大学的态度,令他颇感厌烦。

于是,不等詹世云再言,便找借口离去:“二哥,你们聊,我进去看看小强的针打完了没。”

言罢,未再望詹世云一眼,径直走进病房。

任澍虽年轻,但心性成熟,对詹世云的小计较并不放在心上。

他清楚,尽管詹世云读了大学,但未来的路并不明朗——农业大学的学生,除非有路子分到城里,否则大多安置到乡下。

詹世云家无背景,他父母虽是铁路职工,但地位平常,至五十岁才勉强升为副乡长,已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任澍觉察到詹世云对殷红秋的情意及她的冷淡,遂转向殷红秋,试图改变氛围:“殷红秋,晚上下班有空吗?我请你吃饭,然后去看电影,今天上映的《高山下的花环》很感人。”

他并不知道詹世云刚才也有同样的邀约,在那个时代的蒙江,缺少咖啡厅与酒吧,人们的娱乐除了吃饭看电影鲜有选择,而舞厅更是被视为乱点,正派人家的子弟通常不会踏足。

“啊!”殷红秋听到任澍的自我介绍,心中的形象一时改观。

此人非但不是无赖,而且尚有几分英俊,且谈吐不俗,使她对前夜他那平和的举止印象加深。

然而,詹世云却在此停留不去,让她心中甚是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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