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洗了澡,回到卧室。

陈子均照例抽了本书看。

胡翘翘则是拿着那块狐皮坐在床边,她先用梳子小心梳理着每一处的狐毛,去除表面的少许灰尘和杂质,然后再用一块洁净的湿布,轻轻地顺着狐毛生长的方向一点点擦拭。

哪怕她在给自己舔毛的时候,认真程度,都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

做完这些,她将狐皮晾在衣架上,准备明天去请教一下村里的大婶们袍子的做法,再正式动手开始缝制。

她以前只给相公做过袜子、腰带之类的简单物事,衣服还是第一次。

等这次成功了,以后便可以再给相公多做些,什么鞋子呀、贴身内衫呀,她都想学着做。

以后,相公从头到脚都穿着她做的衣服和鞋袜,就像是……她对相公的爱,亲密地包裹着他的全身……

想到这里,胡翘翘小脸发烫,心跳加速,身子发软,更吃吃笑了出来。

陈子均被她惊动,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什么呢?”

胡翘翘脸红红,摇头,“没什么。”

怪不好意思的,还是别告诉相公啦。

她发现窗户没关,走过去关窗,而后,再一次听到了女人的幽幽哭声,“那个叫姑获鸟的妖怪怎么天天哭呀,吵死了。”

陈子均眯着眸子,望向窗外,“嗯,确实吵死了。”

夜色渐深。

胡翘翘拉着陈子均,软软道,“相公,别看书啦行不行,我今晚想和你聊会天儿。”

陈子均笑笑,放下书,“好吧。”

胡翘翘喜笑颜开,将头上的那枚陈子均买的珠钗轻轻拔下,收进木匣,然后散开一头如云般的乌发,再脱去外裳。

陈子均吹灭油灯,也脱去衣服,与她一块儿躺上了床。

轻轻摸着她的尾巴,他温声问,“想聊什么?”

“相公……今天酒楼里,他们都说,人妖殊途,人和妖不应该在一块儿……”胡翘翘静了会儿,手指揪住他衣袖,声音里带着几分没底气的不安忐忑,“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会娶我呀?”

陈子均一怔,随后笑着说,“自然是因为你的美貌啊。”

胡翘翘一怔,接着,抬眸看着他,语气委屈巴巴地问,“就、就因为这个吗?”

尽管屋内无光,但她自然可以看清,相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在想,相公怎会如此肤浅?”

“没,没有……”胡翘翘摇头,又说,“只是,我曾在一本书上见到过一句话,‘以色事人者’……”

“后面呢?”

“……我忘了。”

她有点赧然。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意思是靠美貌、外表获取他人欢心的人,年纪大了之后慢慢变丑,就会失去那份宠爱,慢慢便恩断义绝了。”

“嗯,就是这句,”胡翘翘低低地软声道,“这样的话,万一我有一天不那么美啦,相公就不会喜欢我了,是不是?”

“傻丫头……”陈子均低声笑了,在这夜色中,嗓音无比温柔,“我心中深爱你,有你,自然会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美人,这和你的容貌如何并没有关系。哪怕有一天你容颜尽毁,也依旧会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更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什么妖精鬼怪。”

“……”

在不算长久的静默之后,胡翘翘忽然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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