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入(17点),城北部农场,农民们已经完成今日的收成,纷纷收拾回家。此地空旷了起来。

“城外灵气很浓,我出去怕是要犯病的。”老凯克不好意思地对逸说道。

然后他扶了扶眼镜,看见不远处一棵树上的乌鸦。他将一枚符咒白面向外贴在手背,2秒后血色符号散发暗红色的光芒,他迅速朝树上扔去。

半空中,符咒在白光中萎缩成一团,逸感到手臂有些乏力。待那一团砸中乌鸦后,它径直向后倒去,被老凯克稳稳接住。

他将乌鸦递给逸,“帮我把它放回树上。”

逸接过乌鸦塞进怀里,踩着树干不平的凸起,两下就爬到了树枝,将沉睡的乌鸦安稳地放在枝干上。

“同为天地之间的生灵,我们不做无意义的杀戮。”

老凯克很快回去,逸则在天边最后一缕红光下欣赏这望不到头的农田。这座城的粮食都从这产出,白菜、小麦等种植区划分十分清晰,逸面前的是一根根坚挺的葱,叶尖在无风下却轻轻摆动,对着外来者舞动它的武器。远处几声鸦叫为其助威。

逸的脚步突然停下,手里的符咒不慎掉落。他目光里有呆滞,有惊愕,“我是因为神像说话才去找老凯克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忘记提这件事?”

他迅速捡起符咒,向“聚识之塔”奔去,又在半路停了下来,“我跑那么快干什么?……该死!我又忘了!”

逸现在十分肯定有神秘力量在阻止自己提起那件事,他抬头就能看见神像的一角。

神明竟连人的想法都能控制,一切想法都无处隐藏,所有人在神明面前连蝼蚁都不如。这无不让人感觉到压抑与畏惧。同时,在逸进城的第一天晚上,他被洗去了记忆并扔到了城外的树上。“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

老凯克见逸神情有些恍惚,不多问什么,“明天我叫你起早点吧。”

“不用。我自己会起。”说罢逸重重地倒在长椅上,3天缺失的睡眠让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逸又一次回到那个荒原,不同风格的房屋随意地摆放着。远处的山头,那个金色的光源还在。

吃掉地鼠肝脏时,它的能力便自动涌入逸的记忆。逸双手扶墙,闭上双眼,在脑海你勾勒出这里的地形环境,又想象出一道连通地底的白色通道,终点是远处的光源。

感受到思绪被某物拉住,逸当即用力推墙壁。在他面前的墙出现一道白色的洞,穿过它,逸来到了小镇的远郊,距离光源目测还有一千米。

“这就是极限距离了吗?”

白雾笼罩在这片空间,视线相当差,逸只能循着光源走上坡路。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比墓地还要安静,尽管如此,这里还是和“囚荒界”有一定的区别——“囚荒界”土地表面布满碎石;而这里的土十分松软,刨开表层露出了红壤。

往上坡走了几步,逸整个人定住了。拦在他身前的巨大峭壁上,一道黑色的长方形直插天际,余光瞥见左侧橙色的类似网状物向这黑色长方形靠拢,在它边缘聚合成一条线,勾勒出长方形的边缘。

逸后退五步才勉强看清那峭壁的全貌,那是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太大,逸在它面前宛如尘埃。寂静的荒野遇见如此巨大的眼睛俯视自己,无论是谁都难免心生恐惧。

地面震动了起来,那只眼睛在一阵隆隆的巨响中缓缓升空,接着逸右后方一千米外响起也发生地震,回头看见一座山从平地缓缓升起,飞过逸的头顶。大雾中逸隐约看见山脚下的四根粗钝的爪子。前方,那只眼睛升空后,伴随着巨石下落,它的头部显现了出来。

头顶与前鼻都很平,只有直角梯形能形容那个头。它再往上,逸才看到脖子显露出来,连通光源所在的山。“这是一只,一头……乌龟!”

天地间竟有如此巨大的生物,它的鼻息就差点将逸卷上天空,哪怕是在梦中,也难以令人不震撼。

“轰!”那只前爪重重落地,迸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

“凡人!唤吾何事?”那头巨龟开口说话,地上的石块都在颤抖。

“你是谁?”逸只能对它大喊。

“大胆!这位可是龙之第六子,’陀岳‘!”一道不算大的声音从它的前爪响起。雾中爬出又一只石龟,和逸身高相当。

“我是祂的弟弟:’伏窑‘!”

逸犹豫了好一会儿,“我的梦有点新奇呀!书看多了?”

空气凝固了近10秒。“噗!哈哈哈……”自称伏窑的大笑了起来。天上那只巨大的眼睛微微眯起,“伏窑,他说什么了?”

他们看似隔空对话了几句,背着山的巨龟也笑了起来,“原来是被整疯的。”那声音再次引发石块的颤抖。

“你们好歹说清楚点啊!”这沟通令逸有些疲惫。

伏窑一下子严肃起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指什么?”

“’帝江‘和‘烛九阴’的气息。”

“那是谁?”

“嗯……现在还是燧人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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