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神情冰冷,凝视着李勇费尽心思收刮来的民脂民膏。

一般而言,身为皇子,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挥霍无度,对底层人的生活,缺乏必要的了解。

但他不同,他是穿越来的。

“芸芸百姓,每逢灾年,债务丛集,如牛负重……’”

苏言喃喃自语,叹息一声。

“大乾虽未到荒年,中牟县却比之凄惨十倍。”

“敲骨吸髓,害我大乾江山社稷,害得天下民不聊生……”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向众人。

“将白银、黄金等财物抽出七成,分与中牟百姓。”

说罢,转身离开。

听到这话,典韦、陈炳以及一众亲卫,无不抬头看来,目光中充溢着钦佩!

这就是他们敬仰的殿下,忠心追随的殿下!

无惧朝堂上的阴谋诡计,行事果决而勇敢,却又心怀仁德,体恤天下万民!

“遵命!”

得到苏言的准允,人们快速地行动起来。

亲卫们维持着秩序,典韦在一旁监督,纵然有人想趁乱多贪多占,看到如此魁梧凶煞的汉子,小心思也悄然息了。

翌日,清晨。

“殿下,您不多歇息两天吗?”

掌柜听闻苏言将要离开,满心的诧异和不舍。

“此去北疆,路途尚远,耽误不得。”

苏言微微一笑,“如今除去了李勇,客栈的生意必定会好起来吧。”

不多时。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县城外驶去。

两名重伤亲卫已经醒来,但还没有行动的能力,只得躺在马车里。

苏言依旧徒步而行,神情淡然,凝望着远方。

“殿下!”

小太监陈炳忽然轻唤一声,指着远处,“您快看!”

“嗯?”

苏言扭头看去,为之一怔。

青石长街上,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们。

这些行尸走肉般的百姓,被无数贪官污吏敲骨吸髓的百姓,眼中竟亮起微弱的萤光。

那微弱的萤光,倒映着渐渐远去的车马,倒映着为中牟改天换地的苏言。

人们自发地跟随着马车,走了不知多远。

直到苏言命令典韦前去劝返,百姓们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中牟县之北,乃是牧野县。”

苏言看着手中的地图,喃喃自语。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

官道时而崎岖,时而平坦,许久未曾见过行人,亦无车马。

放眼望去,田垄里农人寥寥,偶尔看到一两个,也都身形佝偻,孱弱不堪。

本该种满粮食的耕地里,却是杂草丛生。

“此番景象,竟不比中牟好多少……”

苏言心中自语,莫非牧野县亦是贪官作乱?

还是说……整个天下,整个大乾,都陷落在凉薄的秋日了呢?

秋日,这本该是收获的季节。

但不知为何,眺望着澄净的天空,反而感受到无可言喻的迟暮,那种沉重的迟暮,侵袭着每一个人。

仿佛下一刻,大乾帝国便将分崩离析。

“唉!”

苏言长长叹息,神思不属。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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