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个下午的功夫,冷言、苏锦兄妹二人已经靠着地窖里搜罗来的土豆玉米和其他灾民打成了一片,甚至两人晚些时候回竹屋的时候,路上时不时地会有人和他们俩打招呼,又或是差家中的小儿送些衣物和别的吃食给他们俩,毅然是将他们视作了一家人。
白琢寒嘴上虽然没说,心里还是挺佩服冷语的。
“你和朱雀姑娘认识了很久了吗?”小径上不见半个人影,路边长了些稀罕的花草,给这砂石铺就的土路平添了几分情趣,兴许也是受了这风景的影响,白琢寒此刻也是心情大好,总想着说些什么打破两人之间的冰障。
“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冷语的语调依旧如她平日里的行事,干脆而冷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那你们也是竹马之交啦?”
“算是吧,怎么,你很在意朱雀吗?”冷语自小便与朱雀相识这事不假,只是十年前她初次见朱雀之时,朱雀的样子和现在分毫不差,要说是竹马之交,怕是有些牵强了。当然这些事情,冷语是不会和白琢寒明说的。
“是,也不是,只是想闲话下家常罢了。”
“闲话家常?”
“是啊,我们既是兄妹,互相也总该交点底吧,哪有兄妹走在一起总是冷着脸,连句话都不说的。”
冷语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白琢寒几眼,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慢慢说道:“我从小就和朱雀在莽荒里长大,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和朋友,如果有人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她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瞪着白琢寒,白琢寒从她咄咄逼人的眼神里读懂了四个字“取他狗命”。
“行了行了,谁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不过是有点好奇罢了,都是姑娘家,在这莽荒里相依为命,一个慈眉善目,平易近人,一个嘛……”白琢寒扫了一眼冷语,略带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你……”冷语抬起的手猛地收住了,觉得背脊上落着灼灼的视线。“怎么了?”白琢寒觉察到了她的异样。
“我们可能是被什么人跟踪了。”
“哦,刚进驿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好像被什么人盯着。”白琢寒摊摊手,无所谓得很。
“那你怎么不早说?!”
“很正常啊,蛮荒里经常有些小妖精跟着我,谁让本少爷玉树临风呢。”
“白痴……”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揍你啊!”
两人边走边吵得热火朝天,这让在一早竹屋门口等着的白琢贤不知道如何开口招呼这两兄妹了。
“白统领,出什么事了吗?”冷语先一步看见了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白琢贤。
“莽荒有起风暴的征兆,朱雀姑娘已经带人布下结界抵挡暴风,只不过我们启程的日子要耽搁了。”白琢贤语调平和,他虽说是个武将,但是说话间总是透着儒雅和从容,让听他说话的人不由得便心安下来,难怪锦都一些识得他的千金小姐私底下都称他为“雅将军”。为这事儿,白琢寒可没少嘲笑他那玉树临风到万人空巷的大哥,说他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会得了这般娘炮儿的称号。
“我去帮她。”冷语言毕,转身离去,转而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线中。
“喂,看什么呢?”白琢贤看着“冷兄”望着冷语离开的方向出神,不由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什么,被这丫头抢先了一步,我这颗助人为乐的心无处安放了!”白琢寒悻悻地甩了下袖子推门走进院子,在院子里困了半天的绿豆糕忙不迭地摇着尾巴迎了上来。
驿站外立着四座箭楼,这是每座驿站的标配。这四座箭楼如今破败不堪,两座直接被拦腰折断,一座只留了个地桩,还剩下的一座箭楼也只徒留了一个空架子,不过好歹还是能在风中矗立着。
朱雀正立在这座空壳的楼顶上,高处刮过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的身体未因此而动摇半分。她伸手将结界上的接口处抹了一下,结界便如一个完整而透明的泡沫罩在整座驿站之上。
透过这层似有似无的结界,暴风正裹挟着砂石从元都方向升起,向驿站袭来。风暴的边缘有一些黑色的烟雾若影若现,让人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姐姐,情况怎么样?。”一道碧色的影子倏地出现在朱雀的面前,衣袂在风中翻覆猎猎。
“锦……冷小姐,结界已经布下了。诶?您怎么乘着飞燕,您的剑呢?”朱雀似乎早就猜到冷语会来,默默在窗口站了半日,终于等到了那青色的身影踏着一只飞燕而来,那飞燕原本是属于朱雀手下的一只灵兽。
“御剑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了。而且,我方才那番话说的并不是结界,我是说你,要防御这么大一座驿站想必要耗损不少灵力,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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