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心在感业寺中,也听说了芙蓉楼的案子。
这几日,她去做早课,寺中的女尼们都开始避着她,就算有接触,对方对谢春心也是又怕又畏,似乎是担心稍不注意得罪了谢春心,便会被她咒杀一般。
“真是无稽之谈!这几日我连寺门都没出过,这些案子,是如何栽赃到我头上的?”
谢春心气得在禅房中暴走,却无计可施。
她算是尝到了一把“人言可畏”的厉害,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又无真凭实据,她总不能派人去满大街堵住大家的嘴吧?
谢道林也为此事有些焦头烂额。最初他还为家中出了个神通广大的神尼沾沾自喜。
后来事情变了味道,谢道林便知这定是个针对谢氏的阴谋。
谢道林派了人去外面查,到底是谁在传这样的谣言。
得回来的消息称,一开始,这些谣言确实是从西市传出来的。
后来谣传最近发生的凶案,都与谢春心有关,背后却有崔家人的推波助澜。
谢道林明白这是崔氏欲致谢春心于死地,同时给予谢氏致命的打击。
他派了人去了城外感业寺告知谢春心,提醒她最近一定要谨言慎行。
谢道林则派出大量的人手,去坊间压制那些流言,不过收效一般。
裴洛听到长吉带回来的消息,得知是崔氏在后面捣鬼后,在府衙空坐了许久。
他在一堆积满尘土的文书中,找出了兵额认定的文书和军饷配给资料。
裴洛拿着这些资料,亲自去了长史家里,拜见了折冲府的长史王俭。
王家曾是大盛朝的显赫世家。
这王俭在家排行十二,因王家如今权势大不如前,王家子弟,在朝中也只能占一些不起眼的职位。
王俭幼时好读书,自己考中了进士,被安排进了折冲府做个长史。
王俭认为这份差事辱没了他十年寒窗苦读,但家中却认为折冲府长史这个职位,远离风暴中心,甚是安全,让他好好的在这里熬个三五年,再做打算。
王俭便自暴自弃的与裴洛生了一般想法,平日里都懒得去府衙。
裴洛已经报到几日了,到今日裴洛亲自上门,两人才第一次碰头。
裴洛被请进了王宅,被仆人领到了偏厅吃茶。
等了一刻钟的时间,王俭姗姗而来。
“裴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若找下官有事,派个人来叫一声便是,还亲自上门了,这让下官多不好意思!”
王俭年龄比裴洛大一些,已经及冠,穿一身茶绿色道袍,行止洒脱不羁,颇有几分文士风流的仪态。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看他的举止,可一点也没有被上官抓到溜班在家的尴尬,反而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裴洛身旁的椅子上,完全没有将裴洛这个上官放在眼里。
裴洛也知道想在这些世家子弟面前拿乔,无甚意义,故开门见山问道:“王十二,你已经在折冲府呆了一年了,如此混吃等死,你不觉得无聊吗?”
下人送来茶,王俭端起一杯,用杯盖拨弄着杯中茶叶,皮笑肉不笑的问裴洛:“裴小七,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你这是跑我府上来教训我的了?”
两人都互相没有称呼官职,这代表着今日两人说的话,都属于私下沟通,非官方谈话,做不了数。
这让王俭心里的抵触,淡了不少。
裴洛道:“我到折冲府已有七日,如今觉得这样的日子,真他娘的没意思,所以来问问你是怎么熬过这一年的?”
王俭原以为裴洛是来兴师问罪,斥责他不去上衙,不将他这个上官放在眼里的。
没想到裴洛的来意,竟然是这个。
王俭苦笑道:“怎么过的?你都看到了,不就是这样数着日子熬呗。
最初刚到折冲府时,我也是天天去点卯的。
但整日下来,屁事没有一个,一日下来,朝廷的邸报都被我翻烂了,茶水喝了一盅又一盅,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不瞒你说,你的前任,我到折冲府一年了,也只在每月发饷银时见过,其他时候,根本见不到人影。
所以在下也懒得去了。你放心,发放饷银那一日,我会派小厮去给大家伙儿将饷银领回来,送到你手上。”
可能觉得裴洛的话触动了心底的积怨,王俭一鼓作气,跟裴洛说了不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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