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高塔

乌撒伦帝国的最高建筑,为纪念先皇夺取伯格战役的胜利而造。

可即将不是了,新皇卡塞尔准备为所有为国捐躯的烈士们建造一处丰碑。再加上伯格镇本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美的自然风光,因此来往这的旅人渐稀,而这座高塔仍伫立于此

守望着先皇余晖。

可今天这座高塔被再度访问,而访问它的,是同样的时代遗产。

踏着古老的阶梯,谢尔维奇拍了拍肩上的细雪,就算可以用影子旅行直接抵达上方,他还是采用步行

一方面是不确定是否有埋伏,贸然传送未免过于唐突,毕竟他跌了两个大境界,再也不是当初的神境,虽然避免了可能的精神失常,但实力总归是跌了。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是先皇存在过的,唯数不多的证明。

时间会冲淡一切,当百年过后,若乌撒伦尚在,人们会淡忘这高塔的意义,但这座塔本身便是时间的遗言。

以谢尔维奇的体力,很快就到了最高层。

乌尔奥拉瘦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身上的墨色风衣随风舞动,像狂龙。

他在俯视乌撒伦

“你喊我过来不会是就想和老师一起看看风景吧?”谢尔维奇向前踏出一步,说道。

“当然不是了,老东西。”

乌尔奥拉转过身,将身上披着的风衣解下,一把扔下了高塔,在雪中飞舞的风衣像浮动的阴影。

两人同时靠近对方,挽起袖子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机械表,打开外衣露出贴身衣物,将另一只手贴在手臂上滑过,双手举起后背朝对方。

动作整齐划一,像一方镜像。

“他们在干吗?”不远处的山峰上,天殇趴在雪地上用望远镜看着两人的动作,一脸懵地问道,“老朋友见面也不至于脱衣服吧?”

“他们在向对方展示自己是安全的。”身旁同样趴在雪地里,甚至在身上盖了层雪的渊訢说道,“这是乌撒伦断罪庭特工的常用手法。”

“公爵阁下真的安全吗?”旁边的雪人睁开眼,黑色的眼睛裸露,是伪装成雪人的伊莉丝

“百分之八十是安全的,先皇建造伯格高塔时可不只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战果。”渊訢轻语道,“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跟我们俩说过在伯格高塔的底部曾被帝国的一尊陆地圣人刻印下一个炼金矩阵,而那个法术矩阵的效果只有一个——放大安置在其上的一个1级圣遗的能力——禁止在伯格镇内使用任何灵子法术或破坏性血言。”

“那休怎么不知道。”

“她那时候溜出去玩了。”渊訢抽了下嘴角,“抓都抓不住那种。”

“莫说话,我爱玩有什么错?”天殇怼了回去,“你以前被狼群追得满庄园跑的事情不想保密了?”

“你不都说出来了吗…”渊訢脸一黑,无奈地说道,盖在她身上的雪肉眼可见地被抖掉了一块

“话说老姐我们这样跑出来真的没事吗?我用头发做媒介的血肉人偶可能瞒不过瓦里特先生,他的[镜瞳]可能看得出来一些差别。”

天殇揉了一下眼睛,结果因为雪化掉了而捂着眼睛满地打滚,“救救救,救一下啊喂!”

“二货…”渊訢有些无语,“自己想办法。”

“我嘞个先皇在上啊,你太无情了。”天殇疯狂眨眼,让眼泪随雪水滑落。

“多谢夸奖”渊訢一把夺过天殇手中的望远镜,说道,“休息一下再来。我先看一会儿。”

“搭把手。”渊訢看了眼伊莉丝;顺口说道,“看一下外部有没有别的伏兵。”

“好。”伊莉丝发动[梦魇使徒」,梦幻般的虹彩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没什么异常。”观察了一分钟后,伊莉丝回复道,“干净的要死。”

此时渊訢朝望远镜里看了一眼,乌尔奥拉和谢尔维奇已经向对方展示了自己全身上下并无

武器

在有炼金矩阵存在的伯格高塔内,血言的力量也被压制,无法施展。

换而言之,在没有后手的情况下两人与普通人的差距也不过是身体强度的差异。

“你总不会让人在高塔里提前藏了发单兵火箭弹吧?”谢尔维奇耸了耸肩,不是很在意地说道

“真会开玩笑,我可不会毁掉先皇的遗产,他毕竟免去了我的死罪。”乌尔奥拉把玩着手中的冰球,甚是正经地说道,如果把他脸上的诡异笑容去掉可能会更合适。

“小乌,你在玩火,而且在尝试与火共舞。”谢尔维奇语气不变,看着乌尔奥拉争先准备好的椅子,坐了下去,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乌尔奥拉,将手中雕着被岸花的冰杯推给一杯给他。而他自顾自地喝了口酒,“连先皇都只能…

“先皇都只能进行表面交易,是吧?”乌尔奥拉打断了谢尔维奇的话语,脸上的假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人的死寂,“先皇那个老头子不能做的,我为何做不了?”

“先皇先皇先皇,你们这些老东西的嘴边只会挂着那个人的名讳!”乌尔奥拉的语气在一间变得有些暴戾,转瞬间又被压制了下来,“先皇已经逝去了,逝去了的英雄再怎么令人缅怀也只是过去式的投影罢了,现在已经是新的时代了,有些东西应该被打破。”

“老东西,一切的时代都有终结,就像所有的王终有一死。”乌尔奥拉喝了口酒,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位存在会让我存世的时间变得更长,并能在历史中留下只属于我乌尔奥拉的痕迹,而不是所谓的第五开国公爵!”

“你在与魔共易你知不知道!”谢尔维奇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看看你现在被侵蚀成什么样子了!”

“然后呢?你现在又成了什么样子?当初放着好好的亲王不做,非要自降位格成为公爵?”乌尔奥拉淡淡地说道,“而且邪魔比人类更好打交道,而我仅需支付一点代价。”

“哈。”谢尔维奇吐了口气,突然轻笑了一下,看了眼乌尔奥拉的装束,“小乌,你随先皇与苇名的海军对战过,应该听说过‘中二病’这个奇怪的词语吧?”

“听过,怎么了?”乌尔奥拉不解其意

“蠢货,说了几次了不要被别人带着话题走!”谢尔维奇再次呵斥,乌尔奥拉干脆闭上了嘴。

“在刚开始知道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天呐我居然认为这真的是种病。后来我上网去查询才这是个名词,原本指的是国中二年级的年轻人,这段时期的年轻人会有相当大的心理转变,会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会开始听重金属和评价茶水或酒水的口味。他们很把自己当回事,整天嚷嚷着今天的我已经和过去的我不可同日而语,过去的我死了,今日的我重获新生。认为自己是大人了,经历过的比大人的还要沧桑,班上的女同学都给人睡过,认为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自己做不到的,想骑着机车带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去海边的白色沙滩上,最好是个有流星雨或者其他天象的夜晚或是一个有夕阳的黄昏,因为这样就可以偷偷看着她的脸,或者别的什么事情,可从未付诸实践……哦他们有时还会把自己想象成逆袭王道动漫的主角,整天做着逆袭称王的梦。”说这话的时候,谢尔维奇笑了一声,看了眼乌尔奥拉。

“当然这些都不算真正的中二病。”谢尔维奇喝了口酒,说道,“还记得卡塞尔小时候吗?”

“骄傲,不可一世。”乌尔奥拉说道,“我曾经认为他不能获得七美德的承认。”

“但他不算中二病,他有的只是一点自以为是。”谢尔维奇看着正爬上夜空的月亮,说道,“真正的中二病总会把自己想得很决绝,会喊着“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却没思考过退路的含义,明明不懂宗教却嚷着神是虚伪的黑暗才是永恒的真理…

“其实不过是太久没被父亲打屁股了,每次想起,他们都会恶狠狠地说总有一天要打回去,要把那个家伙打倒……”

他每说一句话,乌尔奥拉的脸色便扭一分,手中的雕冰酒杯出现裂纹。

“小乌!”谢尔维奇呵斥,声震如虎。

乌尔奥拉捏碎了他手中的酒杯,冰晶四溅,他的暗紫瞳被瞬间点燃,诡异狂乱的气息顷刻间爆发。

“五十年前我遇见你时你是个中学二年级的小子,五十年后你还留很在中学二年级。”谢尔维奇的眼睛染上了金色,他缓缓起身,挽起袖子,右手腕露出邪魔的鬼面,左手腕露出巨龙的头颅,刺以靛青辅以朱砂,让纹身那些像活过来了一般,狰狞而又华美。

谁也想不到堂堂开国公爵,毕业于切诺兰德皇室学府的老绅士会纹着文身,还是巨龙与邪魔。

“该补补课了。”谢尔维奇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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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靠我靠!”天殇‘唰’地一下把望远镜拍到地上,想着去支援谢尔维奇却被渊訢一把摁住脑袋

“你急什么?”渊訢抓了把雪拍在天殇的脑袋上,“有伯格高塔的压制他们两个人无法用破坏性血言。”

“呃…那个…”伊莉丝指了指高塔的方向,声音有些奇怪,“那是不是血言…”

“怎么可……嗯?!”渊訢刚想把一团雪拍在伊莉丝脑袋上,就看见高塔之上爆出黑炎。

不是……怎么…可能……但……你妈?

我那么大一个炼金矩阵压制呢?给吃了?

“你父亲没告诉你伯格高塔的炼金矩阵会每隔二十年失灵两小时吗…”伊莉丝幽幽地说

“这种大事情我父亲怎么可能告诉我们两个小孩子?还是女的?!”渊訢感觉这次任务的意外属实有些多了,“你为什么不讲?”

“我也才刚想起来啊!”

“走走走,去支援公爵。”渊訢抖掉身上的积雪,打算起身前去支援。

“在这里等着。”伊莉丝按住渊訢,看着伯格高塔的方向

“公爵他…可是很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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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奥拉扣在桌子上的手向上一掀,实木打造的桌子被直接掀翻,倒向谢尔维奇。

从相位空间抽出的长刀脱鞘而出,将桌子一分为二,没有一点木屑飞出,桌子被切为光滑平整的两段。

乌尔奥拉知道自己刚刚那一下暴起没能伤到谢尔维奇,一个有影子旅行的人没那么容易死去。于是他打了个响指,整个小镇都陷入黑暗之中,没有光亮,也就没有影子。

影子旅行就算再强也要凭借影子作为媒介,而他切断了这一媒介。

真境的灵能者的血含覆盖范围最大也不过三分之二个伯格小镇,况且这么大范围的覆盖必然会减弱血言的威能。

果然,黑暗降临的时刻,谢尔维奇的身影从一旁浮现。乌尔奥拉在谢尔维奇身影浮现的刹那便抽出归鞘的长弥彻一字则宗,刀光随后而至,猩红色的长光延伸至十米开外。

乌尔奥拉这一击拉出了十米多的刀光!

金属相碰的清脆响声响起,谢尔维奇在黑暗降临前从影域中抽出自己的佩刀。

卡尔克米什,这把历史上有名的斩魔刀与长弥彻一字则宗对斩,乌尔奥拉与谢尔维奇对视,用他那双透着邪魔气息的暗紫瞳。

振开对方,谢尔维奇与乌尔奥拉持刀对峙

“老东西,你的时代过去了。”乌尔奥拉一字一顿地说道

“中二病病得不轻啊,小乌。”谢尔维奇一甩刀身,有雪花从刀刃飞出,“小混混果然只能是小混混。”

乌尔奥拉的怒槽被再次填充,长你彻一字则宗如狂龙脱闸般从刀鞘中拔出,那道数米长的猩红刀光再次出现,但这次附上了暗紫色的雷电,速度也快上了不少,空气被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抽刀!拔付!鲤口之切!切下!血振!纳刀!

乌尔奥拉在短时间内施展了居合这种苇名的神速斩,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像刀刚刚出鞘就已经归鞘。

正常人只能看到一道刀光一闪而过,刀光的尽头仍为刀光,不见刀锋。

可谢尔谁奇的身影已经不见踪影,在用卡尔克米什挡下这一击后,谢尔维奇还能翻身下楼!

“老东西你需要涂膏药吗?要不要来点伏特加止疼?就像当初一样?”乌尔奥拉持刀缓步走下楼梯,“这种事你和我之间应该很熟悉。”

“对于打趴你然后给你上膏药这种事我确实很熟悉。”谢尔维奇耸了耸肩,散漫地说道,

“你那一刀可以杀掉没有准备的元境三阶了。”

“可我要杀的是你。”乌尔奥拉说道,“这不够。”

“太慢了,还能再快点吗?”谢尔维奇不屑地说道,“你比以前更慢了,果然是个蠢货。”

乌尔奥拉的眉毛皱成一团,从前他与谢尔维奇对决过不止一次,未尝胜果,每次被谢尔维奇用竹刀打趴时都会传来谢尔维奇的嘲弄。小鸟你受伤了需不需要膏药?要不要来点烤酒止疼?你哭起来的样子真好笑,像女人一样,我我忘了你是个皇室子弟,怪不得会哭成这样,哈哈。

“我不鄙视皇室子弟,我只鄙视废物。”记忆中的谢尔维奇傲慢地俯视着他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自从他的家乡陷落后,他加入了先皇组织的反抗军,与其说是加入,不如说是被迫参军。

当时他正看着公告栏,头发还是黑色的谢尔维奇打着领带戴着军帽,身白色的军官服将他的身躯称得挺拔,同样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丢给他一份文件:

“我叫谢尔维奇,来自切诺兰德的灵能者,你可以选择,尊严,或者和平。”

来自过往的声音刺痛着乌尔奥拉的每一根神经,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多久?十年?二十年?只有打倒眼前这个男人,他才能解开心结,与那位进行下一步交易。

他从未攻破谢尔维奇的架势,并不是因为他的刀法不够精湛,而是因为他不够快。

时间之影,谢尔维奇的天赋血言,时间系血言十分稀少,但每一个都是血言中的悖论。

而时间之影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持有它的人就像时间的影子。

谢尔维奇从不会在时机上犯错误,就像他在反抗军任职时总是头一个冲入敌阵,却总能抓住几百分之一秒的时间把刀刃送进对方将领的心脏并全身而退。

再怎么厉害的杀招也得打到人才能称之为杀招,当你的速度在别人看来是你真实速度的几十分之一,甚至几百分之一时,你的杀招就是挥舞棍棒般的打闹。只有当你的速度能抵消他对时间的缓速时你才有资格与之对打。

而同样稀少的神速系血言正是对标时间系悖论的答案。

乌尔奥拉的天赋血言正是神速系血言之一的绝影,不同于其他神速系血言,绝影对持有者的增幅是分层次的,第一阶绝影只能给予持有者我信的速度,相对于其他神迷系来说废的离谱,但往后的增幅则是成倍式的!二阶绝影8倍速三阶16倍,……到了4阶绝影便来到一个分水岭,5阶绝影能达到惊人的1024倍速!理论上来说每四阶绝影便会迎来一次升变,但从未有灵能者到达过9阶绝影。就算是神境的肉体.落度也变不了九阶绝影那恐怖的67108864倍速,而绝影的持有者通常很少能够达到8阶。再加上神速系原本就少的缘故,导致这种恐怖的血言在神速系血言中位列较低。

上一个凭绝影出名的灵能者是斥罪院的罗兰执行官,一手七阶绝影让敌国几乎人人自危。

被他列入清除名单的人往往只能看见一道黑光闪过,下一目就看见了身后擦刀的罗兰为他们挖出双眼。

在死于“冰海”前他单独猎杀过一头侯爵级别的镜龙,重创一头公爵级心灵巨龙,死在他手上的子爵级龙族或其他怪物不胜其数。

即使他死后“绝影”后继无人,「漆黑静默」的威名仍在帝国内传诵。

而罗兰正是谢尔维奇的老师,罗兰对“绝影”的理解很大程度上启发了谢尔维奇对“时间之影”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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